“成交。”雲朵早知道方瑩會這麼要求,毫不奇怪的望著蒸汽繚繞的屋子穹頂。
如若不然,她當初早就要求方瑩,來幫她找到食髓蠱的解藥了。
方瑩點了點頭,“四小姐想要奴婢做什麼。”
“兩點……讓薄久夜放了阿花,讓燕帝,想起我這個薄家四小姐。”
蠱毒的折騰,東宮的打擊,薄久夜的驚嚇,已經讓今天的雲朵,疲憊到了極點醢。
雲朵覺得好累,身心俱疲,望著屋子穹頂的眼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令她眼中一片心灰意懶,說完這話,就沉沉的閉上了雙眼。
出了聞香院,薄久夜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比及今晚的夜色,還要深沉,陰暗緹。
他單手負背,走至聞香院院門前,一直候在院門前的寧管家,便一臉冷汗的迎了上來,連頭都不敢抬。
薄久夜斜睨寧管家一眼,見寧管家如此模樣,臉色越發的陰翳,“說。”
寧管家一顫,渾身的肥肉似乎都跟著抖了三抖,兩條腿打起了擺子,“回老爺,奴才以防小林子咬舌自盡,已經割了他的舌頭,可誰知道……誰知道他舌頭底下,竟然藏了毒藥呢……”
“廢物!”薄久夜的臉幾乎能滴出墨汁來,負在背上的手緊握成拳,指節捏的咯吱的響。
寧管家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已經管不了膝蓋下的鵝卵石,把他的膝蓋咯的有多疼,“奴才無能!”
抖了抖略起了褶皺的寬袖,薄久夜冷哼:“自己的狗出了這等變節之事,卻是本相的人幫你逮了出來,本相看你是年紀未老,卻已經不中用了。”
“相爺息怒,相爺息怒!”寧管家磕起了頭,鵝卵石的地面雖讓他這頭磕不出什麼響聲,但磕了兩三下的工夫,卻是見了血的,“奴才一定謹記這次教訓,萬不敢再有下次,求相爺給奴才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薄久夜放下已經平整了的袖子,幽深的眼眸冷睨地上的寧管家,“如不是你在本相這兒也是有臉面的人,罰你只會讓底下人看你的笑話,便等同於看本相的笑話,本相真想廢了你這廢物。還不快去把你底下那些狗,全給本相查個明白,若再藏著叛徒,本相就摘了你的腦袋!”
“謝相爺,謝相爺——”寧管家感激涕零的給薄久夜好一番叩頭之後,連滾帶爬的退了下去,“奴才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薄久夜冷冷瞧著狼狽離開的寧管家,深吸了一口氣,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用來監視朵兒的暗樁,呵……到底窺探朵兒一舉一動的目的,是為了監視,還是為了看護呢。”
喀嚓一聲,他右手大拇指上的一塊翡翠扳指,斷成了兩段,“連毒藥都準備的如此專業,看來,來者不善,大有來歷吶……”
京都的人,都極是會玩兒,哪怕近些時日並非什麼逢節之期,京都依舊繁華一片,該熱鬧的節目,一樣都不會少。
譬如河燈,一向是春夏這個擁有良辰美景的季節裡,最不會或缺的玩意兒。
水波盪漾的碧波湖面上,今夜除了那一艘艘不會歇業的精美畫舫以外,其餘的地兒,幾乎都是快要讓那無數盞樣式各異,顏色各異的河燈,給佔全了。
在許多大大小小的地方里,男女之間除了傳遞書信來表達羞澀的內心想法之外,還有一些傳情的小遊戲。
有送花的,也有扔花的,有拋柳枝的,甚至有的,直接傳遞代表自己的私人信物。
雖然東西不同,可寓意,都是大同小異,沒多少區別的。
而在碧波湖這裡,就有這麼一個以河燈繪詩相傳,來締結男女之情的小風俗。
今兒晚上,也就那艘被譽為碧波湖上最雅緻華貴的滄海文學網畫舫周邊,順水而來,停駐畫舫邊兒上的河燈,最是多的數不勝數。
滄海文學網畫舫,其實一直很少對貴客開放,甚至無人敢包。
可在近些時日,卻被一位出手闊綽的豪客給包了整艘船隻。
深更半夜的,搖曳在碧波湖心的滄海文學網畫舫,仍舊燈火通明,日日通宵達旦。
今夜,也不例外。
盪漾在湖面中心,被一盞盞別緻可愛的河燈所簇擁的滄海文學網畫舫,竟是美的如詩如畫。
湖畔兩岸,艘艘畫舫竹排之上,各家女兒少婦,就是上了年歲的老婦,都對滄海文學網畫舫的船尾,在探著頭,翹首以盼。
原來,是滄海文學網畫舫的船尾之上,斜躺了一位姿容如玉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