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鬱娉被那頂簡單的二人小轎接近宮裡的時候已經是深秋時節,這兩三個月過下來,外面天寒地凍的,已然是隆冬時節了。
眼看著就到了新年,康平帝終於發下了慈悲,召梁鬱娉昭陽殿覲見。
猛然聽見康平帝要召見自己的訊息,梁鬱娉說什麼都不肯相信,在成德再三保證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之後,她還狠狠的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好疼啊。”
成德掩飾著心底的不屑,道:“這又不是夢,姑娘自然會疼了。”
聽到成德對自己的稱呼,梁鬱娉的興奮之情忽然就減滅了不少,道:“公公你喚我什麼?”
成德問道:“怎麼了,姑娘可是認為我稱呼的不對嗎?”
“我已經進了宮,成了皇上的女人,公公難道不該喚我一聲小主嗎?”
成德抱著拂塵呵呵笑道:“我說姑娘,並不是說進了宮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否則的話,這宮裡面這麼多的宮女,豈不是每個都要以小主自居了。”
這麼明顯的輕視之意,梁鬱娉如何聽不出來,立馬就十分生氣道:“公公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在你的眼裡,我和那些宮女們是一樣的嗎?”
成德倒是不惱,臉上仍舊是笑容滿面的模樣,“姑娘,不是咱家說話難聽,說白了,這些宮女們可都是有名有姓的,你呀,還不如他們呢。”
如果說剛才是被雪水澆頭的話,那麼現在,梁鬱娉可就是整個掉進冰窖裡面了。
當時康平帝下旨讓她進宮,不許帶著自己已經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工部尚書嫡親大小姐身份,當時她只顧著高興,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但是現在經過這兩三個月的無盡冷落,她總算是知道有家人的陪伴是多好了,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是她肯回頭,皇上怕是也不許了。
成德見她半天都沒有言語,便道:“皇上和諸位娘娘可都還在等著姑娘呢,你請吧。”
梁鬱娉呆呆的說道:“還請公公稍待片刻,待我換身衣裳。”
杜清露雖然沒有把梁鬱娉當回事,但是該給她準備的還是都準備了的,比如說這冬衣,雖然樣式不是很新,也不是很厚實,但是穿在身上,總歸凍不死人就是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要走,那醜陋笨拙的宮女秋花道:“你不照照鏡子嗎?”
梁鬱娉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兒的哼了一聲,結果秋花立馬說道:“不過是去見皇上,又不是要做娘娘了,有什麼好神氣的。”
這麼多天下來,梁鬱娉早就習慣了秋花的冷嘲熱諷,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心裡暗自打定主意,日後等到自己發達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這賤婢。
昭陽殿裡面暖意融融,幾盆盛開的水仙散發著清然的香氣,妃子們說說笑笑的,好的跟自家親姐妹一樣。
康平帝坐在主位上面,看著杜清露親手剝出來的核桃,道了聲皇後辛苦,然後看著董雅娟剝出來的榛子,笑道:“朕記得倩兒最愛吃這個,端到她面前去吧。”
蘇倩盈盈起身,向著康平帝道了聲謝,然後又對著董雅娟福了一福道:“多謝貴妃娘娘。”
當時還不是皇貴妃的董雅娟矜持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氣。”
蘇倩對著董雅娟笑了笑,重新坐下之後就開始吃那被剝的幹淨無比的榛子,很快就將那一盤都吃完了,然後意猶未盡道:“這榛子吃起來真是不錯,要不是吃多了會上火,臣妾還得這麼一盤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