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唐潛是個能忍的硬漢子,斷了臂還愣是沒有一聲哀嚎。青箏只覺心生憐憫。
一個只能笑呵呵面對痛失親友的可憐人。
“誰那麼大膽?敢打我的狗!”
四周突響起一陣巨大的話語聲。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根本摸不清說話人的具體位置。說是話語,音調又帶著哭腔,說是哭喪,又沒有之前鳴鑼人那麼刺耳。
南既明扶起唐潛,同楊叔一起立在馬車前。明一水早已爬到青箏這輛馬車上,正忐忑不安地往外張望。
“嘣——”
後面那輛馬車,驟然灰飛煙滅。
明一水又趕緊縮回了脖子。
“千裡傳音術。人還沒到,我們快走!”
南既明見唯一倖存的鳴鑼人消失不見後,恍然大悟。這孫子拍碎馬車,施展障眼法,自己跑去通風報信了。
南既明提起唐潛上馬車,同楊叔一起坐在馬車前,快馬加鞭,驅車而去。
“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們倒是有幾分膽色!”
“還想往哪裡逃?被我逮住了,一個一個剝皮下來做成鼓!”
無論南既明揮鞭有多快,這個魔鬼般的聲音還是如影隨形,無法擺脫。
可憐一馬車的人,老的老,傷的傷,怎樣也跑不快。唐潛躺在顛簸的馬車裡,虛弱地開口:“小兄弟,勞煩往樹林裡趕。我們棄馬車徒步。”
“唐兄弟,你瘋啦!徒步怎能逃脫?”楊叔開始急得焦頭爛額。
“樹林裡有條密道,我們進密道裡躲避片刻。”
“就進密道裡。每人拎一個人,直接下車進樹林!”青箏聽言,當即拍板。
南既明甩鞭狠抽馬屁股一下。楊伯扶著唐潛,南既明拎著明一水,阮霜左右各抱青箏和柳姨,躍下馬車。
在唐潛的指引下,左轉右轉,到了座山崖下。搬開塊巨石板,露出黑漆漆的大洞。唐潛由楊叔攙著,率先下洞。南既明斷後,原樣搬回石板,封住洞口。
這條密道像是被廢棄許久,有些陳舊的氣息,滿是塵埃飛揚。大家你扶著我,我扶著你,連南既明也顧不上翩翩君子形象,連拖帶拽地在密道裡抹黑前進,時不時就被腳下的亂石,拐彎的巖壁撞了個鼻青臉腫。
密道內的空間原先只是狹窄的一人彎腰透過的大小,越往裡,空間越大。路上還碰上幾個岔路口。一幹老弱傷殘也顧不上計較那麼多,隨便選了一道就往裡走。
還好沒有什麼機關暗器,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明白。
好不容易拐到一個寬敞的地方,講起話來都有迴音。阮霜摸出火摺子,點亮,照亮了這一室空間。
藉著火光,這間密室應該是建成時間已久,牆面上有些許斑駁的痕跡。空氣雖然沉悶,但還能接受,不知在何處藏著透風口。看著火苗巍然不動,估計通風口離此間密室稍遠。
青箏側耳傾聽,周圍除了密室內他們幾個逃命人氣喘籲籲的身影,聽不見外面的絲毫動靜。
唐潛倚著牆壁緩緩靠坐下,閉目養神,平穩體內內息。
楊叔有些擔憂地看著十多年未見的兄弟,問起剛才還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唐兄弟,你不是早就脫離白喜事了麼?怎麼又卷進去了?”
唐潛有氣無力,仍然閉著眼睛,反問道:“楊大哥,那你怎麼又活過來了?”
楊叔一噎,不知從何答起,半天才開口:“當年僥幸得以逃脫,後怕追殺,只得一直隱姓埋名。”
唐潛晃了晃頭,像在回憶:“怎麼不來找我?”
“自己整日在刀尖上行走,怎能拖累與你。”
南既明聽著兩位故人敘舊敘遠了,緩緩開口把問題扯回來:“唐掌櫃,那日客棧見你身手不凡,怎地今日被白喜事傷到如此地步?他們作什麼緊咬你不放?”
“白喜事那群陰人還能有什麼圖謀?不就是為了件東西。”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