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引來不知是敵是友的來客,南既明也不能生火。青箏忍著十指連心的疼痛,吃了幾枚野漿果。
南既明穿上了皺巴巴的外衫,靠在青箏身側的石壁上,藉著洞外洩入的微光,看著青箏朦朧的輪廓。
背部傷口讓青箏直挺著脊背,不能借物依靠。端起竹筒的手,有點不穩。
從頭到腳,怎麼看都像一般大戶閨秀,怎地就卷進江湖這一灘渾水裡頭?
“小狐貍,附近山澗裡沒見著有魚,今日委屈一下。”
要不是洞裡沒有第三人,青箏根本不知這聲“小狐貍”喚的是誰。
這南既明怎麼如同孩童般幼稚,愛給人取綽號。之前是“紅燒姑娘”,現在又是一個“小狐貍”。
算了,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不同他計較。青箏心胸大氣地想,全然忘記,自己取道不老峰,救了南既明兄長這一茬。
“罷了,叉到魚,也不能生火烤。”
“也是。還好你中午點了盤清蒸桂魚。”南既明悠悠然道,“我說你是屬貓的?就這麼愛吃魚?”
“吃魚補腦。”青箏斜了南既明一眼,“當然,有的人白——”
青箏停了下來,硬是把“白痴”這個不符合自身淑女形象的詞語憋了回去。
“有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也屬正常。”
南既明倏忽笑了,他才不信小狐貍原先要講的,就是這句話。
驀地,南既明悄無聲息地起身,沿著山洞石壁至洞口。
青箏扶著石壁,注意著腳下的碎石,小心地站了起來。
南既明修長的手指豎在嘴邊,示意青箏不要動。青箏聽言靜靜隱在陰影裡,呼吸都放輕。
山洞外,西北方向的樹林,一片飛鳥撲稜撲稜地飛向夜幕中。
南既明凝神聆聽,回到青箏身邊。
“小狐貍,你呆在這兒。小爺先出去打探下。”
轉身之際,青箏扯住了南既明的袖口。
南既明勾起的嘴角,在昏暗的洞內不太起眼,輕輕拍了下青箏的頭:“沒事,我會小心的。”
青箏不明白南既明在想什麼,一把撥開他的手,道:“我是讓你帶我走。”
“不行,太危險了。”南既明變得嚴肅起來,當下拒絕。
“不行也得行!”青箏十分堅決,“不老峰一部分地形我熟悉。你帶我出去,我有辦法牽制他們。”
南既明見青箏扯住袖口的手,毫不放鬆。無奈。
“走!”
攬起青箏,躍出洞外。
人肉飛行,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青箏很自然地在南既明攬起自己腰的那一刻,一手抓住南既明前襟,一手從南既明臂下繞過,搭在肩上。
南既明忽然想起在幽篁谷時,攬著青箏躍上翠竹頂,青箏渾身僵硬的模樣,滿意地收緊些手,在重重疊疊的山林裡,輕鬆起躍。
“往北。”
青箏沒時間去關心飛騎的心理活動。腦海裡攤開今日午飯後,讓掌櫃送來的不老峰地形圖。早做準備是對的,果然派上了用場。
不老峰北部,壁立千刃,怪石嶙峋,是天然的布陣基地。
青箏指揮著南既明,在地勢複雜的不老峰間,飛躍。
南既明雖聽從青箏的指令,但見眼前到處都差不多亂石林立的和羊腸小道,頭都快被轉暈了。
可不知怎麼,心底從來沒爬起過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