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洗墨莊外,鬼新娘覺得一身全所未有的輕松。
古香蘭斜眼瞧著老友這少有的狼狽像,嗤笑一聲:“鬼尊座,你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麼?接連栽了跟頭,滋味很酸爽吧?”
鬼新娘聽他學起黛色抹額喊“尊座”,也不在乎古香蘭話鋒裡的挑釁,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辛苦老古昨夜跑一趟,解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古香蘭聽言,十分嫌棄地拍開鬼新娘討好的手,滿臉你真會演戲的鄙視:“憑尊座的功夫,區區宵小如何能難得到你?提早託信兒給我,讓我卯時闖洗墨池。這不都是你計劃好的?你到底是唱的哪一齣?”
鬼新娘回想這一出戲,心下暢快:“這不是幫人背了黑鍋,現下再甩還給那方人麼。”
思及那嬌嬌弱弱的小姑娘飛鴿傳信自己,設計主導了這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暗暗心贊,不愧是入本尊座眼的小丫頭,下手真是膽大心細,殺伐果決!
“你丟了什麼東西?”
“美顏覺啊。”
“你!”古香蘭大概是被老友的厚顏無恥驚呆。剛才在場的各門各派偏偏均被鬼新娘的含糊其辭矇蔽了。
“不是那什麼蓮麼?”
“那破花早就丟了。昨晚鬥智鬥勇了一夜,困得我!”鬼新娘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天吶,我的盛世美顏啊!趕緊回去睡覺補補。”
洗墨莊內。
眾位俠士不是沒有驚愕,見一開始鬼新娘和古香蘭來勢洶洶,已經做好今日必要惡戰一場的準備,沒想到惡戰物件就這樣風輕雲淡地離開了。
鬼賭邪和鬼騙邪見此時形勢已經不對了,沒有再停留,抬起擔架,告別離開。
沒有人把注意力過多地放在這兩人身上。從今往後,世間只餘鬼谷雙邪了。
青箏目光追隨鬼騙邪的背影而去。鬼騙邪的腳步沒有來時那樣堅定,她相信鬼騙邪心中自有疑慮。
只是鬼騙邪的衣袖是否長了些?都要遮住手背了。初夏的天氣還穿著如此長衫,不嫌悶熱麼?
圍坐在荷花池邊的眾人,一部分人看向劉大當家,探詢這武林大會還接著往下舉行嗎?另一部分人則暗地揣測黛色抹額的招式路數,想來想去,竟不得其果。
青箏坐在人群角落,觀察闖南走北的英雄俠士心思各異的臉,心裡泛起幾分同情。
盧家莊夜宿收到碧簫從都城傳來的訊息。幾日前,一路訓練有素的侍衛喬裝打扮出了都城,一路南下往恆陽方向。雖不知具體是哪一路人馬,但從行事風格來看,一定是朝廷派遣出來的。
隔日在樹林,讓阮霜避人耳目,放信鴿傳信給鬼新娘,夜闖洗墨莊探清這路人馬的底細。
鬼新娘在天音閣知道了炮製挖心案,夜奪沁雪蓮均出自朝廷的手筆。眼下,青箏把這個正面交鋒的機會拱手相送,憑鬼新娘錙銖必報的性子,立馬就應下了這個交易。
武林中,還無人知曉沁雪蓮已被奪走。鬼新娘還處於懷璧其罪的尷尬境地,她迫切需要把背上的黑鍋找個接盤人。
武林大會是最好的機會。
假意不敵眾人追擊,假意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被柳骨院的人押走,一切都為第二天武林大會上的甩鍋做鋪墊。
昨夜劉大當家對待柳骨院的態度來看,劉大當家是知道這路人馬的身份,甚至有些忌憚。今日又讓這方勢力派出黛色抹額,名正言順地參加武林大會,想必私底下兩方達成了什麼協議。
要不是鬼新娘這個變數,戳破了黛色抹額的來歷,眾位武林人士還不會把黛色抹額,同柳骨院的神秘客人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