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嗜酒,酒葫蘆從不離身。”
閔堂主就是個大老粗,看不出太細的東西:“鬼酒邪功夫不差啊,就這樣被人一招解決了。這兇手的功夫應該挺高,在江湖上排得上號。”
青箏聞言眼波微動。一招斃命有兩種情況,一是兩者武功實力懸殊,二是對方是自己怎樣都不會防備的熟人。如果是後者,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昨夜盧家莊遭賊。倘若鬼酒邪運氣不好,撞見了正在逃竄的賊人,當下被滅口。
當時後有追兵,情況緊急,滅口是下意識的舉動,使出的絕對是自己最有把握致敵於死地的絕招。哪裡還會有時間意圖去模仿威淩宇的劍法刻意栽贓?
那就是第二種可能了。
青箏遙遙望著昨夜還義憤填膺沖上來拼命的鬼賭邪,一旁死死盯著假想兇手的鬼騙邪,還有雲淡風輕靜候三位前輩決斷的威淩宇,三個高高低低的身影排列著。
青箏忽然笑了起來。
南既明餘光覺察到青箏攝人的笑意,摸不清楚這只小狐貍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青箏輕輕拉了下蠢蠢欲動的威淩雲:“威小姐別憂心了。威局主既是清白的,那他的鳳鳴劍必然是對不上鬼酒邪脖頸上的傷口。你快坐下歇歇吧。”
青箏語畢,順勢要牽著威淩雲的手腕坐下。
威淩雲卻突然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比劃比劃不就成了!”
“哥!”威淩雲欣喜地疾跑過來,“哥,你用鳳鳴劍再劃道傷口,兩廂對比下,是不是你幹的不就一目瞭然了嘛!”
威淩宇按下妹妹鬧騰的手:“有前輩在,別胡鬧!”
威淩雲眼見兄長自證清白的大好機會要溜走,急得跺腳:“我沒胡鬧!傷口對不上,就不是我們幹的。”
閔堂主有幾分贊同小丫頭的話:“是有些道理!”
鬼騙邪就怕他們在其中動了什麼手腳,立即出聲反對:“等會!誰說威局主一定會用鳳鳴劍殺我二哥!或許是其他什麼類似的兵器,又或者出招的手法不一樣。這傷口怎麼可能完全一致!你們可真是狡猾,事實當前,還意圖矇蔽眾位!”
“等下!”獨孤西子在聽完威淩雲的話時,又重新俯下身子仔細檢查了傷口,在兩方正欲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打斷了,“鬼酒邪屍首是在何處發現的?”
“盧家莊農舍籬笆旁。”威淩雲快口搶答。
“周圍可有地勢高處?”
“無。”鬼騙邪仔細思索片刻道。
“你確定鬼酒邪是在籬笆旁被殺害的?”
面對獨孤西子的追問,鬼騙邪下意識看了大哥一眼。鬼賭邪朝他微點了頭。
“是!”
“那就不對了。”獨孤西子直起身子。
“如何不對?”閔堂主不解。
“你們有沒發現這個傷口的走勢不對勁?”
“威局主身量比鬼酒邪高許多,致命傷應是由上而下,可這傷口是由下而上。”獨孤西子舉掌作刃,在威淩宇兩兄妹的脖前比劃給大家看,“殺人者應是比鬼酒邪矮了許多。”
眾人再次圍上前去,看傷口確實如同獨孤掌門所說。鬼賭邪身量是高大,但威局主還比鬼賭邪還高出一個頭。
這個結論對鬼騙邪,不遜於一大錘直沖天靈蓋的重擊。
鬼騙邪茫茫然開口,還欲爭辯:“這個,這,可能是威局主的妹妹,她,她……”話越講到後面,底氣越不足,他心裡先自己否定了這個假設,威淩雲那功夫,怎麼可能!
他將視線投向大哥,盼大哥能說幾句,可見大哥也被這一結論怔住似的。因長期伏在賭桌前賭錢而微駝的背影有些僵硬。
突然一種荒謬的猜測湧現在他的大腦裡。鬼騙邪甩了甩頭,把這個念頭壓下。
“轟——”
片刻前還精緻浮雕著書法字跡的圓月石拱門,瞬間碎石迸濺。雄厚的掌風煽動石屑塵土飛揚在半空,把眾人的視線模糊得迷迷濛濛。
眾人立馬調轉方向,握緊手中兵器,戒備地盯著石屑塵土慢慢沉澱後,顯露出的殘垣斷橫。
“咳咳咳”,聽起來那頭是名女子被塵土嗆到了。
玄色的身影從迷濛中踱步而出,邊走邊抖落廣袖上沾染的塵土。眉目清冷的古香蘭呼了聲哨,天空盤旋著的海東青俯沖而下,落在旁邊倖存的假山上。
邊走邊咳的紅色倩影從古香蘭後邊小心繞過碎石,忿忿不平:“老古,你出場都需要這麼震天動地地拉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