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度容凝著納蘭允燁,帶著點玩味,帶著點冷嘲,最後竟不顧康安安也在場,哼了一聲,“本相多謝燁皇子,承蒙燁皇子如此記著本相的好,待宴請結束後,本相親自去燁皇子的毓慶宮將厚禮取來!”。
聽到九度容的話,康安安總算鬆了一口氣,納蘭允燁似乎早就料到九度容會這麼說,無所謂的聳聳肩,“沒問題啊!”。
語畢,深深睨了康安安一眼,起身,提著酒壺回到座位上。
宴請進行到大半時,有宮人貼在太監總管邵公公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邵公公眸色一驚,看了中和殿入口處一眼,那裡正站著安嵐。
邵公公連忙行至鳳君冉身邊,小聲稟報著。
鳳君冉聽著邵公公的話,面色未變,握酒杯的手卻已不由得將酒杯放在面前的几案上。
待邵公公說完,鳳君冉便對蘭陵意致歉,說自己有事,要出中和殿一趟,由二皇子作陪。
蘭陵意客套的回了鳳君冉幾句,然後鳳君冉便起身離開。
一國之君離開,帶出的動靜不小,再加上蘭陵意和皇后九緋顏均從座位上站起來,目送著他,以示尊重,所以,就算康安安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被這陣勢驚擾,抬眸的瞬間,鳳君冉已轉過身,即將走出中和殿,大殿的那頭站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哪怕康安安與她相隔不近也能認出,是安嵐。
康安安甚至能感覺到安嵐臉上的表情,急切?依賴?如釋重負?或許都有吧。
從前的她也如安嵐一般,通常在無措的時候,特別希望鳳君冉能出現在她身邊,那時,自己的心情就是這樣的,等待的急切,見到後的依賴和如釋重負。
安嵐找他應該有急事,否則不可能讓鳳君冉在如此重要的場合拋下蘭陵意,而正因為此,也間接地證明了安嵐在鳳君冉心中的重要性。
哪怕這種重要性,曾在趕來的路上,九度容曾一遍遍向她提起過。
九度容告訴她,如今安嵐已入住鳳君冉的重華宮,豐國宮裡頭,所有的宮人都在傳,安嵐可能會是豐國新君的皇后。
康安安不想聽,卻無法阻止九度容說,也因此,她明白了很多平日裡不去思考的東西,比如,鳳君冉成為國君後,會有很多嬪妃,還會有許多的子嗣,他要不偏不倚,雨露均霑,日日留宿在不同嬪妃的宮裡,這種日子,光想想,都覺得可無法忍受。
可她依然沒有任何免疫,因為心還是會痛。
康安安藉口坐久了腿麻,想去中和殿外透透氣,不等九度容同意,便躬身退出。
九度容知道康安安見了鳳君冉心裡難受,對她的無禮裝作視而不見。
康安安出了中和殿,才覺得心情好了一些,而隱隱的,她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仔細聽,又沒了。
康安安搖搖頭,嘴角勾起苦澀,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才會聽見孩子的哭聲,這宮裡怎麼會有孩子?就算是有孩子也應該是宣豐帝哪個嬪妃所生吧!
……
納蘭允燁按照禮節同蘭陵意交談著,時不時會掃上九緋顏一眼,九緋顏則神情高冷,連笑都極少笑一下。
蘭陵意被納蘭允燁勸了不少酒,神志漸漸不清,沒多久便藉口身體不適,離席休息。
兩名宮人見狀連忙攙扶著蘭陵意,九緋顏想跟上,卻被蘭陵意阻止,也不知道蘭陵意是真醉還假醉,蘭陵意讓九緋顏代替他接受二皇子的盛情。
君無戲言,既然蘭陵意的話已說出口,即便九緋顏再坐一小會兒也算自己的不失禮,更何況九緋顏又是真的想待在這中和殿,因為九度容還在那裡。
納蘭允燁同九緋顏象徵性的聊了幾句話,便專心致志的看中央舞女的舞姿,眼角的餘光在看到九緋顏含情脈脈的凝向九度容時,嘴角緩緩勾起。
他早就聽說蘭國皇后九緋顏和當朝國相糾纏不清,如此可見,傳聞應是真的,他將蘭陵意灌醉也算幫了好友一個忙。
……
甫一出中和殿,鳳君冉便問等在那裡的安嵐,“思予和未央怎麼了?”。
問這話的時候,腳步並未停止,反倒是越走越快,安嵐只能撩起裙襬小跑著跟上。
“他們一直哭鬧,也不吃奶,連我都哄不住!”,安嵐喘息著回答。
兩個孩子身體不適,她比誰都急,也比誰都自責,畢竟孩子自入宮後,跟著她的時間不比鳳君冉少,她一直自責是不是自己沒有將他們照顧好。
鳳君冉聽到安嵐的話,心中愈加焦急,也顧不得安嵐是否能跟上自己,足尖輕點,宛若鴻鵠,飛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