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原本糾結了好久,才決定再找小叔談談,將所有疑問和心結都告訴他。
甫一出清雅小築,她看到他剛好從別苑走出,步履匆匆,是的,匆匆。
一直以來,他總是遇萬事皆波瀾不驚的淡然模樣,如今的反常,應是出了大事才有的表現。
她悄悄跟在他身後,最初,她並不指望這種跟蹤能持續很長時間,畢竟他是習武之人,對外界的感知度超強,她甚至想著若被他發覺,她該編出什麼樣的說辭才能矇混過關。
誰知,她竟一路跟著他來到蓬萊客棧,她看著他進了二樓的廳房,是一個女子給他開的房門,她看那女子的時候,剛好與其視線相撞,她一驚,匆匆瞥過,幸好,那女子未露出疑色。
她花了好大一筆銀子,才央得掌櫃同意將如意廳隔壁的萬福廳包給她,待她進了萬福廳,發現隔音效果太好,她壓根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這一折騰,又是許久。
最後,她乾脆從萬福廳出來,裝作不經意的走過如意廳,經過房門的時候,蹲下身,貌似在整理腳上靴子,手卻推開一條縫,讓她看到了小叔和一女子相擁的一幕。
她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扭轉身子,不敢再看,她怕她會控制不住衝進去質問小叔。
而她又以什麼身份去質問呢?
她捂著臉,淚水自指縫中流下,嗚咽聲從唇邊溢位,下一秒,房門嘭的一聲從裡面被開啟。
她尚未反應過來,便覺身體被一股大力吸入房間內。
“啊——”她尖叫,心道,這一摔,估計孩子會不保了吧,如果孩子沒了,小叔會不會如釋重負?
可惜,沒有如果。
預期的疼痛並未發生,她穩穩地被男子接住。
男子抱著她,仰躺在地上,只因剛才的變化太突然,他收力不及,唯有以身相護,擁著她,結結實實的被摜倒在地上,這一摜,倒是用了八九分力,加上背部和手肘著地,宛如胸前捱了一掌,痛的他許久沒緩過神來。
“小叔……”她看著身下的男子,倉惶的從其懷中爬起,雙腿有些軟,是驚嚇,更多的是心虛。
鳳君冉蹙眉,大手一揮,房門被合上,阻住或驚訝,或好奇的視線,他頭微側,掃了眼手肘的部位,輕輕揉了揉,後躍地而起。
“你怎麼在這?”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淡漠,淡漠之中多了一絲不悅。
“我……”她囁嚅著唇,想著要不要說謊,面對鳳君冉,她不知何時失掉了撒謊的能力。
“你跟蹤我?”甫一出口,他的眉皺的更緊,眸光瞬時變得犀利,彷彿想將她身體穿透。
她剛才沒被摔傷,倒是要被他目光中的寒冰給刺傷。
“我只是路過。”
她勾起嘴角,高揚著頭,突然就不怕了這凜冽的視線,眸微側,轉向鳳君冉身後的女子,好心的提醒道,“小叔,她,看起來要暈倒了呢。”
語畢,如願看到鳳君冉回身,看向那女子,眸中的擔憂一覽無餘。
鳳君冉的回眸,成了壓倒康安安心底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微笑著,握緊拳頭,大踏步離開,不帶絲毫猶豫和留戀。
身後似有誰在喊她,隱約是女子的聲音,她聽不清,也不想聽清,無非是多餘的解釋罷了。
就連小叔何時鐘情於這個女子,她都不想再思考了,他說,眼見的都未必是真實的,如今,她眼見了,他連解釋都吝嗇給予,難道還不能說明是真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