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再也無法淡然,起身,還未邁動腳步,便見榮芙香帶領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衝了進來。
明蘭捂著臉頰,眸中含淚,委屈的看著她。
哪怕再氣憤,眼下,康安安也只能堪堪忍住,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大夫人。”
“你倒是過的很好!”榮芙香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神色冰冷,臉上雖用厚厚的胭脂水粉遮蓋,但她的精神狀態並不佳,眼圈周圍泛著青色,人也愈加的削瘦。
“我不懂大夫人的意思。”康安安實話實說。
“不懂?如今澤兒音訊全無,你自然不懂!”榮芙香冷哼,面露鄙夷,顯然覺得康安安是在偽裝。
“祁澤還沒回府?”康安安眉心顰起,難掩驚訝。
鳳祈澤自那日被慕容雲天帶走,少說也有五日了,她以為以鳳家的勢力,早就將鳳祈澤解救出來了,可現在榮芙香竟說鳳祈澤音訊全無,怎麼可能?這慕容雲天到底要做什麼!
“這不是你正想看到的嗎?”榮芙香呵呵笑著,頭揚起,似在看向空中,又似掩蓋眸中痛色,即便,她笑的開懷,從這笑裡,康安安只感到蝕骨的憂傷在她身上蔓延。
“你恨我,所以利用澤兒來報復我!”。這句話,榮芙香說的很輕,縱使偽裝的再好,眼底也有晶瑩閃過。
“大夫人,我沒有。”康安安搖了搖螓首,許是被那晶瑩一刺,她竟覺鼻中酸澀難耐,“我從未恨過任何人,就算恨,也斷然不會用這種卑鄙手段。”
榮芙香聽聞這話,驟然將目光轉向她,那目光逐漸變冷,化為咬牙切齒,“康安安,我最討厭你這種死不承認裝無辜的人!”。
語畢,抬手,朝康安安臉上搧去。
這一巴掌帶著狠勁,看的明蘭心一憷,顧不得自己,奔上前想要阻攔。
然,下一刻,讓她吃驚的是,榮芙香並沒有打到康安安,反是被康安安攥住手腕,摜倒在地。
這榮芙香少說也有一百二三十斤,饒是一個漢子,想推倒她,也得使出七八分力,這康安安懷著孕,還弱不經風的,力氣怎地恁大。
不僅明蘭驚,連康安安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本是下意識的保護動作,輕輕一聳,發覺掌心有一股力甩出,這力似憑空出現,又似體內而生,大的駭人,她想收,已來不及,意識到時,榮芙香已撲於地上。
她何時有這等本事了,難道被解了毒,連身體都強壯百倍?
康安安凝著自己的小手,不解和驚恐輪番在眸中交替,耳邊傳來榮芙香呼天搶地的聲音,“要殺人了!你們看著作甚?還不將她給我抓起來!”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膠黏著惱羞成怒的憤然。
“大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康安安幡然回神,上前,想將榮芙香扶起,榮芙香卻是手臂一揚,似乎不打算起來,“滾!”,說到這,朝倆婆子吼道,“怎麼,你們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大夫人,她有孕在身,萬一——”一婆子面露難色,這大夫人讓她們來抓人,誰知對方是個懷孕的小丫頭,這萬一出了事,誰能擔得起責任。
“萬一?”榮芙香半躺在地上,姿勢看著就讓人心覺不適,偏偏,她還故作輕鬆的高聲叫嚷,“出任何事有我頂著!”。
倆婆子聽榮芙香這麼一說,彼此對望了一眼,便一左一右,朝康安安走去。
“你們想幹什麼?”康安安見這倆婆子一個比一個肥碩,心裡也升起小小的恐慌,遂後退著,想見機逃離。
誰知,其中一個婆子還是個眼力見兒,看出康安安的意圖後,一把箍住她的手臂,似老鷹提小雞,欲將康安安掂起來。
“別碰我!”康安安又是用力一甩,這次是真的用力,竟將那婆子如石子般擲出一米多遠。
“哎呦!”那婆子叫喚著,如一灘軟泥,癱在地上。
另一婆子見狀,腳步一頓,瑟縮著不敢上前。
榮芙香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眸,短短數月未見,康安安變化這般大,莫不是六弟給她渡了內力?恨只恨,她自小怕苦,未學得一招半式,否則哪容得這丫頭如此撒野?
“哎呀,我的康兒!哎呀,我的澤兒!”眼見著討不到便宜,榮芙香又急又氣,乾脆坐在地上打起了親情牌,她抽泣著,似萬分悲痛,“可憐的澤兒,六日後便是你生辰,娘如今連你在哪裡都不知曉,我的兒啊!”。
原來,六日後,是鳳祈澤的生辰,榮芙香的哭喊,無論是真心或假意,此刻,傳入康安安耳中,都讓她的心如針扎般難受。
這個男子,即便總是一意孤行,但出發點,都是為她,連這次也是,若非他找回孟長安,恐怕她也不會輕易尋到記憶,於他,她始終心存愧疚。
“大夫人,對不起,你先起來,對於祁澤的事,我們從長計議。”
眼看著一個年長自己許多的長輩,何況還是鳳祈康的母親,在如此冷的天坐在地上,對身體總歸是不好的。
康安安於心不忍,勸著,後給另一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戰戰兢兢的上前,結果還沒近身,就被榮芙香一把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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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芙香真的很固執,這點,鳳祈澤和她很像,榮芙香嘶啞著聲音,面容悲慼,瞪著康安安,“若我澤兒有三長兩短!我拼死也要殺了你!你說你為何要回府中?為何?”。
是啊,她為何回府?
一聲聲的質問,聽得康安安頭都要炸了,可她又不知該如何辯解,她與榮芙香之間的樑子,從鳳祈康死後便結下了,這輩子或許都無法解開,所以,現在哪怕她將全部事實攤在她面前,她也會認為她是在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