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一個帶著高帽子的官員,穿著棉布衣服,臉上堆著笑,說著一口東瀛話:“這位大人,這裡發生命案,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免得沾染上狐狸妖氣。”
“沒事,我帶了佛家開光的寶物。”李勤搖搖頭,也說一口流利的東瀛話:“讓我進去看看。”
她看也沒看這個官員一眼,直接往裡走,官員反而不敢攔。
走進屋內,卻並沒有多少血腥味,三具屍體躺在地上,喉嚨間有一道細小傷口,沒留多少血,店鋪櫃檯上躺著一個狐狸面具。
“傷口不深,兇手用刀,很快很穩,恰好割開喉嚨而沒傷到幾個主動脈,兇手很冷靜,奇怪。”李勤心中分析一番:“狐狸面具,有點意思。”
“狐狸殺人的案子發生多少次了?”
回答的是跟在後面的官員:“哪有人敢賣狐狸面具,據我所知,大阪城就發生不下五十起。“
“那就證明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李勤心裡一動,直接向那個官員詢問:“你應該見過不少次,有沒有至今忘不了的?”
“每次看見都會做噩夢。”官員仔細想了一會兒:“最嚇人的是一個月前的一次,整個巷子都是血!”
“一個月前嗎?”
李勤點點頭,帶著愛知直接離開這家店鋪。
“主人,為何不問這三個人死於何時,由誰發現?”少女咬咬嘴唇,出聲提醒。
“兇手很冷靜,這兩樣行兇前會被最先考慮,知道不知道都一樣,大概能猜到。”
李勤沉思片刻:“愛知,知道是哪個和尚最先說是狐祟的嗎?”
佛像大多為金色或者是彩色,石質,沒見過幾次木頭佛像。
木頭易腐爛,空氣潮溼的地方更不容易儲存,過不了多久半邊身子就沒了。
眼前就有一個半邊身子都沒了的木佛像,沒了臉,看不清是那尊大神,下面還有一個敲著木魚的瘦和尚。
“鐺鐺鐺。”
木魚聲比腳步聲重,腳步聲很輕,李勤慢慢走進矮廟,只有她一人,跟在身後的忍者不敢進來。
女孩掃了一眼,沒有找到第二個可以落座的地方,便看著瘦和尚開口說:“聽說這座廟是鑑真東渡後,傳佛法至此,在當地修建的廟,沒想到這般簡陋,佛像的臉都沒了,想捐些香火錢不知應該去哪裡?”
“施主,那個謠傳出自先輩之口,本是賺取名望的手段,當不得真。”
瘦和尚停止敲打木魚,雙手臺實念一句佛號:“佛像不需鍍金,人亦不需要鍍金。佛不是如來,也不是菩薩,而是自己。不必捐香火。廟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愁吃不愁穿,施主留下錢給自己買一些衣服和飯菜,不比送人更好?”
“貧窮式的苦修嗎?”李勤心中恍然:“若是苦修一輩子,也難怪我看不穿他心中所想,將心修成一塊木頭真是難得。”
她輕步走到瘦和尚身側,對著沒臉佛像雙手合實鞠躬行禮:“還未請教大師名號。”
“小僧法號可悟。”瘦和尚低嘆:“佛家有頓悟和苦修兩種說法,小僧法號可悟,卻始終悟不透,對著佛像枯坐半輩子,也悟不透,但仍需苦修,當不得施主一聲大師稱呼。”
“紅塵滾滾,也就那回事,有人避之如虎,有人深墜其中,有人站在追名逐利,人生一直都苦,大師覺得東瀛眾生苦難為何?”
“施主已有一顆琉璃佛心,又何必來小僧處尋求答案。”瘦和尚擰緊眉頭,忽又鬆開:“之前廟裡來了一個有錢人,送給餓肚子的小僧一枚金錢,小僧拿著金錢去吃飯,店家說找不開,白送我吃喝,又去買衣服,店家又說找不開。小僧靠著這枚金錢,沒花一個銅子,白吃白喝了一年。”
“大師話中有話,有褒有貶。”李勤點點頭:“貶得是能白吃白喝,褒得是沒人偷搶,這個世間有好有壞,因此悟不透,那我也講一個故事好了。”
“假如你是一頭豬,記性肯定很差,養在豬圈裡,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臭氣熏天,最多記住肚子餓時有人來了就是添食,趕忙跑過去。養了一年,白白胖胖,到頭來就是一刀,最能吃的豬最先死,主人來年再挑記性更差的豬養在圈裡,明年的肉也有了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