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接客?”蘭子君問。
徐娘搖頭道:“看公子真性情,我跟你說句實話吧,青衣前些時日毀了容,面目全非,作為靠臉吃飯的紅倌,這輩子算是廢了。”
“毀容?好端端的怎麼會毀容?”花田問。
“青衣什麼都不說,整日躲在房裡不出門,我們也沒有辦法。”徐娘一一回應。
花田將銀子重給了徐娘,道:“徐娘,這錢你拿著,我們只上去看一眼青衣姑娘,還望你允准。”
徐娘收到錢,自然歡喜,引著幾個找到青衣的住所,道:“反正青衣已經廢了,沒人再找她了,公子幾個要是不嫌棄她,儘管進屋。”
徐娘將幾個帶至門口,退了下去,鍾離看著破落的屋舍,只嘆:“容顏盡失,芳華不在,對於紅倌來說,就是死路一條,活著如螻蟻一般。”
“螻蟻尚可潰堤千里,不能一概而論,就像你一樣,一代鬼手,刀法天下無人能敵,難道就沒有個螻蟻擊潰你嗎?”花田反問。
鍾離啞口無言,花田將他的悲傷盡數收至眼底,看來他對部下的瞭解,還不夠深刻呀。
幾個進了屋,房內破敗不堪,床榻岌岌可危,一陣風就能吹到,一抹桌子碰了一手的灰。
房內靜悄悄的,不見人影。
“青衣姑娘,你在嗎?”花田悄聲問。
“……”
“咣噹”一聲,從衣櫃裡發出一聲聲響,幾個的目光看向衣櫃,櫃門脫落一半,隱隱綽綽的擋住裡面,一個嬌小的背影瑟縮著身子,帶動著整個衣櫃都顫動。
花田走近,小心翼翼道:“青衣姑娘,我們是之前來找你、和林彪要名單的人,你還記得嗎?”
“……”
“我們有事想再問你,能否出來聊一聊。”
“……”
“青衣……”花田耐著性子想將青衣哄出來,鍾離脾氣急躁,耐不住哄姑娘家的性子,直接將櫃門拆下,看著在裡面抱著雙腿,縮成一團的青衣道,“青衣姑娘,我們有事問你,你出來一下。”
“粗魯,對姑娘家怎麼能這樣。”花田埋怨。
“大人,難道這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嗎?”鍾離頗為得意,他的法子雖簡單粗暴,也算是看到了青衣,能直接對話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青衣衝出衣櫃,拿起桌上的剪刀對準四個,充滿敵意。
青衣的臉上一圈一圈的纏著血跡斑斑的紗布,因著動作幅度太大,不少鮮血滲出,順著脖子沾溼了衣袍,髒亂不堪。
頭髮蓬亂,衣著不整,活脫脫的一個瘋子。
“青衣,你不記得他了嗎?”花田將蘭子君一把摟過來,繼續當靶子推到青衣面前。
蘭子君面容姣好,穿著雅淡,看上去是正人君子的樣子,讓人印象深刻,當時青衣也是多看了蘭子君幾眼,花田都盡收眼底。
蘭子君被推到前面,不得不是使殺手鐧,凡間的套路他還是清楚的,莞爾一笑,讓人春心蕩漾,溫潤道:“青衣姑娘,你不記得我了嗎?”
這一聲極其柔和,花田抱緊雙臂,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兼堅和鍾離在一旁也憋著笑,蘭子君朝他們瞪了一眼,入贅寒冰,立即收斂笑意。
“人面君子。”花田可不怕蘭子君,悄沒聲的在他後面道了一句。
蘭子君抬腳,狠狠的踩到花田腳上,“啊嗚”一聲,花田痛的叫了出來,這一聲也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青衣,手中的剪刀咣噹一聲落地,青衣坐倒在地,將臉埋在腿間,嗚咽起來。
花田繼續將蘭子君往前推,蘭子君猶豫再三,來至青衣身旁,撫上她的肩膀,寬慰道:“青衣,不要難過,有什麼事跟我、們說一下”
青衣抬眼,淚水混著血水滑落,鬆散的紗布抖落,劍痕累累的臉全然暴露在空氣中,長久不處理的傷口散發著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