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崇這麼一吼,石洞內的氣氛陡然冷了下來。
一室無言中,兩個男人充滿敵意的目光相對。顧泠眼珠微轉,有些無奈地看著兩人:“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淵崇惡狠狠地睨了景泓一眼,後者眸光淺淺落在辛玖的身上。
“好。”
原來那出口的機關就在床榻下方的石紋雕花上,景泓蹲下將那突出的石鳥一轉,就傳來了石門摩擦的聲音,清白的月光自那裡透進來。
顧泠趕緊跟著景泓走了出去,淵崇緊跟其後。
淩三正候在洞口,一見景泓就將人反手押住。
“隨他去吧。”淵崇看著慌亂的辛玖,沉眸說。
“陛下!”淩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叛國之人怎能說放就放?陛下行事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景泓,朕不想跟你浪費時間。”淵崇拽住辛玖,背過身去。
景泓看著那月華下更顯清麗的背影:“啾啾。”
顧泠的身子抖了一下,回握住了她手心的那隻大手,兩人目光重疊,顧泠沒有轉過身去。
景泓沉吟著回過身,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陳府大門,失魂落魄。
若說一年前是他的生劫,這一年後便是他的心劫。現如今他身邊已經不剩一個故人,茍活在這世間遊蕩,也不過是個無根的孤魂。
街邊的酒樓有歌女吟唱小調,那是他第一次帶辛玖出宮時聽的曲子;
路邊的夜市賣的花燈,之前辛玖也買了一個;
那個客棧,是和辛玖重逢的地方…
回憶太多,景泓決絕地走出了城門,這是他絕對不會、不敢、也不能回來的故土。
坐在回宮的馬車上,淵崇一直鐵青著臉,顧泠也不敢妄言。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又陷入了寂靜。
顧泠偷偷瞄了淵崇一眼,說:“你怎麼生氣啦?”
淵崇睨了她一眼:“你一聲一個景泓哥哥倒是叫得順口。”
顧泠:“……”
他見辛玖不答話,以為她是心虛了,抬眸看去——這丫頭居然在笑。
彎彎的眉眼比那天上的新月還要動人,看得淵崇怔愣了一瞬,反倒是他心虛地移開了臉。
唔~這家夥還吃醋害羞上了。
顧泠忍不住偷笑,坐得離他近了些。
“十郎,你怎麼能在一天內打點好那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