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對寒氣逼人的眸子熠熠閃光,顧泠本打算馬不停蹄奔向救星的小腳又訕訕收了回去。
她小聲嘀咕:“這來個小侍衛也好啊。”
“何人在朕的宮中滋事?”男人走近了些,剛好有一束宮牆外透進來的暖光輕灑在他的肩頭,一襲明黃龍袍閃著奪目光輝。
也罷,好歹也算個大靠山。
顧泠回頭一揚下巴,雙手叉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慫了吧!”
誰知那人一點兒也不惱,照樣摟過了辛玖,對著淵崇挑釁道:“如何?”
顧泠正磨著牙齒打算再對著此狂徒的左臂再來一擊,買一送一嘞,強迫症患者給您弄個對稱!
就在她磨牙霍霍向變態時,淵崇卻是向前走了幾步,語調微揚:“大哥!”
這下換顧泠懵逼了,這天底下還能有讓淵崇甘當小弟之人?那她剛剛咬了人家,豈不是
“唉,我這傻妹妹,竟連我都認不出來。”辛祁無奈沉吟,拍了一拍辛玖依舊不太聰明的小腦瓜。
咦?顧泠將記憶中那張臉重上面前人的輪廓——
此人竟然是原主那戍守邊關的大哥,只是他不好好當他的護國大將軍,來這宮中作甚?
“呃!”
“陛下。”辛祁攔到辛玖跟前,微微拱手,害得顧泠剛想開的話茬又生生嚥了回去。
淵崇也沒有料到這個節骨眼上,辛祁竟然會出現在宮中,必定是邊疆有火急火燎之勢。
淵崇對辛玖使了個眼色:“你且先回去,該到各宮娘娘獻禮之時了。”
唉,人在後宮,身不由己。這獻禮之時若是哪個娘娘本人不在場,讓丫頭上臺,只怕是駁了皇後的面子,到時候行事也會多有磕絆。
可這親大哥來了,也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吧。顧泠踮起腳尖輕輕捏了捏辛祁的耳垂:“走了昂,哥。”
這是兄妹之間自幼表示親暱的小動作,但在淵崇看來卻是十分刺眼,這女人何時主動對他做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顧泠兜兜轉轉回到宴席,剛巧趕上自己上臺獻禮,便在鳶兒埋怨的眼神中微理裙裾,蓮步輕移,揚起一抹輕笑:“皇後娘娘萬福”
等從臺上下來,鳶兒終於忍不住問起辛玖:“小姐,你到底送了皇後娘娘什麼好玩意兒,她竟這般開心?”
顧泠挑眉道:“想知道?”
鳶兒點頭,曲肘杵一杵辛玖:“您就別賣關子了。”
“你過來,我悄悄與你說”
這辛祁就納悶了,方才淵崇還一口一個大哥,這回來的路上卻是垮著臉,一言不發。他十七從軍,也是見慣戰場廝殺時眾生兇狠之態,可一見淵崇這滿目冰涼的冷臉還是不免心虛。
“陛下”辛祁跟著淵崇進殿,糾結再三還是率先開了口。
“兄長請坐。”淵崇微笑,眼中的笑意卻也滲著絲絲冰意。他腦海裡正不厭其煩地重播著辛玖笑臉甜甜,踮腳親近他人的畫面,那眉心已經快擰成了一股麻繩。
可辛祁這一米九的邊塞大漢,哪有這宮中人察言觀色的本事,猛喝了一口剛呈上來的清酒,反倒自顧自說起來:
“阿崇,我不分晝夜地趕來,是因為我在邊疆發現了前朝太子景泓的蹤跡。”
淵崇從苦思中回神——景泓?
他還以為那家夥早就死在去封地的途中了,沒想到銷聲匿跡一年後此人竟以這般方式重新登場。
“這小子近日與邊塞各族來往甚密,我怕他”
“呵。”淵崇笑,“別人也就罷了,兄長還不曉得?”
辛祁眉頭一皺,這淵崇話說一半的毛病這麼些年來還沒改過來,他又是最不喜歡猜別人心思的,也就敷衍地一應。
待酒香入喉,他倒是茅塞頓開,淵崇這個變態,從小到大哪樣想要的東西沒得到過,又有哪樣得了的玩意兒被他人搶走過。
除非,是他自己要棄擲的嗯——辛祁又悶了一口酒——景泓這小子要完,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傻妹妹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