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餘瀲心裡想著,怎麼每次都要你保著我呀,我是不是什麼時候也要保一下你呀?
腦海中閃現那個男孩的身影,餘瀲心中微澀,還有一道聲音,這一路每每響起,都像是在刺穿他的心髒。
“哎,高淩,大哥哥你叫高淩啊。”小女孩扯著男生的校卡,稚嫩的聲音,天真的眼神。
“不,我不姓高。”
原本埋藏在記憶裡面的東西,不值一提的被塵埃掩埋的角落,原來有一個一直被忽視的細節。它就像是一個孤獨的點,一直再等待著另一個相似的關聯的點,然後是更多的點,最終終於浮出腦海,點連成線,一切都變得清晰。
比如她小時候遇到的那個少年,就是莫如言。
而那個少年的名字就是高淩,他十分厭惡自己的姓氏,或者說,是冠給他這個姓氏的那家人。
再比如,高淩就是莫如言,莫如言就是高淩。
突然間右邊耳垂處好像有一個點隱隱發燙,直至痛感傳達到心髒和大腦,情感不受控制,淚水似乎奔湧著就要奪眶而出。
那麼那些關於高淩的故事,那些受過的汙衊和不公平對待,就是莫如言絕口不提的過去。
餘瀲走在前面,張延就緊跟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路仔細地對她說明目前宴會的格局。餘瀲一路聽著,驀地面前站定兩個人。
餘瀲輕扯嘴角,看著其中一人:“好久不見啊,謝大明星,近期休養生息如何了?”
謝伊被氣:“你!”
高敏看著餘瀲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憑什麼她可以這麼悠哉遊哉,在她面前都裝得這麼高貴?
“怎麼,我們家訂了姚香的菜嗎?不應該啊,應該不會選擇那麼低的檔次才對。餘小姐,你是不是進錯片場了?”高敏說道。即使知道她和莫如言的關系,但眼下莫如言又不在,況且他們既然不公開身份,憑她又能做什麼。
“高小姐您誤會了。”張延站出來,“餘小姐是代表莫總來的。”
高敏看到張延的時候已經是吃了一驚,聽到他的話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微微皺著眉瞪著餘瀲,話卻是對著張延說:“你說什麼?”
餘瀲笑:“高小姐的耳朵沒有問題,我今天,是代表莫總來的哦。”說完還示威似的對著她揚了揚手中的卡,“要是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失陪了。”餘瀲嘴角是恰到好處的得體微笑,朝高敏和謝伊兩人點了個頭,徑直從兩人中間擦肩而過。三人一線的一瞬間,餘瀲臉上的表情盡數褪下,一如外人眼中的莫如言,眼中寒霜,唇間冰冷。
張延看情形,也趕緊跟上餘瀲的步伐。
角落裡有一個人指間的煙灰撣落,視線看著場中那女人面上神情,嘴角咧開一個弧度,雙臂屈起,慵懶地靠在後面牆壁上。
楊澤厲找到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眉頭一皺,快步走過來奪取他手中的煙,呵斥道:“你什麼時候竟然學會了這玩意!”
若是以前楊澤景定會急忙地立定敬禮,乖乖地笑著認錯,但是現在卻彷佛沒有任何力氣,依舊保持著慵懶的姿勢,多了幾分推搡。
楊澤厲的眉頭皺得更深:“你到底怎麼回事?”
楊澤景終於有所動作,抬起頭對上楊澤厲的眼。楊澤厲嚇了一跳,他是第一次在他這個堂弟臉上見到這種表情。
“哥。”楊澤景開口。
也是好久,他沒有稱呼他為“哥”了。楊澤厲知道,他必定是遭受了什麼事,正等著他往下講,誰知道楊澤景的下一句竟然轉了個彎,說出了另一件讓他吃驚的事。
“反抗吧。”
“你說什麼?”
“反抗吧。”楊澤景說,“我聽姑姑說了,你不喜歡高家那個女人,高家也不是真心想和楊家合作的,這場聯姻是個商業活動,不值得。”
楊澤厲面上有些松動,細想之下抓到了楊澤景話中的細節:“你怎麼知道高家不是真心和楊家合作的?”
“這件事你也能猜到的,不是嗎?表面上和睦的兩家,實際上肚子裡面各懷鬼胎,高家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打垮楊氏,楊氏也知道高家的心思,但是還是想以身試險賭一把,贏了就是強強聯合,楊氏的規模和利益更大化。”楊澤景看著楊澤厲,一句一句分析道,“可是大伯忽略了你。自從我六歲之後,就極少見到哥你笑了。”
楊澤厲的嘴角動了動,拉過楊澤景,作勢要責怪:“難道你不光是抽了煙,你還喝了酒不成。”
楊澤景笑:“沒,我沒喝酒呢。”他也不打斷楊澤厲的動作,任憑他扳過他身子,兩人面對著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楊澤厲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