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欽正踏進姚香的時候,是打定了注意要見一個人的。
然後果不其然。
莫伯只聽得有人找他,脫了圍裙從廚房出來,見到那人之後變了臉色。驚訝的,震驚的,厭惡的。
偏那人還朝他笑:“莫伯,好久不見呀。”
莫伯不想見到他,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臉上的表情再不樂意,他還是走到了高欽正的面前。隨著他的指示,坐在他的對面。
“你來這裡做什麼?”莫伯沉聲道。
高欽正笑:“想來我和莫伯也好久沒見了,這段時間正好在華城,便過來看您來了。早就聽說您在這邊開了家飯館,身為晚輩一直沒有來捧場,是我的過錯。”他邊說著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往莫伯面前的茶杯裡添水。
莫伯冷笑一聲:“受不起受不起,我們這種小店受不起你們這些大佛,想要吃得舒心,我勸你還是去別家吧!”
高欽正依舊慈眉善目著一張臉,笑容彷佛親和:“上次是敏兒淘氣了,我已經教訓過她了,莫伯您就大人有大量,把她這事給放一邊吧。”
莫伯實在是受不了他打的這個啞謎,目光直視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就好了,何必要來這一套。高欽正,你的狼子野心我還沒見識過嗎?捧場?要不是你,姚香再早幾年就應該存在了的。”
氣氛突然被拉得緊張,兩人劍拔弩張兩秒,最後高欽正大笑,那笑容裡終於沒有了偽裝,像是回望的嘲諷,像是站在高處的不屑,總之沒有了親和,也沒有了慈祥。
像惡狠狠的狼。
“說得真好哇。狼子野心?不錯,對的,我是狼,我有野心。”高欽正盯著莫伯,“但是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莫伯冷著語氣:“近錫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你們是怎麼想的呢?”高欽正悠然地拿起茶杯,“這煮茶呀,講究的是火候,品茶呢也是一樣,即使你煮得再好,要是錯過了飲茶的最佳溫度,一樣會白白糟蹋了茶葉的美。只有這火候和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才能品到最完美的茶香。”說完這段話後他眸色深沉,所以只有我能做到。在什麼樣的場景下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在什麼樣的情境中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一切都把握得恰到好處,最終註定完美收場。
而這次,自己終於要成功了。
這幾天他對莫家,確切地說,是莫如言進行了一番調查,倒是越查越讓他覺得有趣。想起之前和莫氏合作前他對莫如言和對方對他的態度對比,他眼裡的陰鷙更深。這一回,看你還怎麼囂張。
莫伯看著眼前人,眼神就像是在看敵人:“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莫氏什麼時候得罪過你,為什麼偏偏要針對莫氏?為什麼要害近錫?”莫伯說這話的時候心情激動,刷地從座位上站起,低頭俯視著高欽正,氣勢洶洶。
高欽正不緊不慢,抬起頭對上莫伯的眼睛:“莫伯,這飯可以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說的。我們大家都知道,當年莫總是因為意外去世的。您這麼說我,是不是不太好哇。”
“高欽正,我們莫家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卻這麼針對莫家,你的心真的過意得去嗎?”莫伯幾乎咬牙切齒。
高欽正的臉上嚴肅,還帶著一份狠和恨:“我對莫家的情誼,在柳昭成為莫氏媳婦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
“你。”莫伯不可置信地看著高欽正。
高欽正手機響起,在這個冰凍的氣氛裡敲裂了一條縫。他看了眼來電,接通。然而聽了電話的內容之後眉頭皺了皺,心情不太好。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是火候不對,還是時間未到?
餘瀲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面那人,自己本來接到了簡訊正跑道學校停車場去找莫如言的,半路卻被這個人攔下來。而那個所謂的“莫如言”,最後被證實竟然是一場騙局。
“莫總現在被另一件事纏身,還沒回來呢。”那人拉過她,低聲對她說道。
然後兩人眼見著前方的車輛裡面走出來幾個黑衣人。
“我想你應該猜出來了。”那人說道。
“高家的人?”
視線回到現在,餘瀲看著他,眼睛中是探究的意味。
“你不也是高家的人嗎?”她說道。
喬言笑了:“餘小姐,你認識我嗎?”
餘瀲皺著眉頭,雖然不置可否,表情卻儼然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也是,聽餘小姐剛剛那句話,就像是認識我的。”喬言說道,“那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是喬言。”
餘瀲不說話,猜不透他說這話的意思。
“所以,我、是、喬家人。”
喬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和餘瀲的對視,語氣一字一頓無比清晰。餘瀲說不清楚心裡什麼感覺,只是從那眼睛裡面看出了他的堅決,和一種叫做久遠的東西。
原來,他真的是厭惡高家的。所以和莫如言的關系應該是真的存在的,阻止自己的時候也是真心的。他是站在莫如言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