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覺得這主意甚是不錯,撥了餘瀲的號碼。
餘瀲見是張延,下意識地以為是不是莫如言又出了什麼狀況,於是打頭一句就是問:“你們莫總又怎麼了?”
這句話倒是問得有趣,張延也就直接順著說了:“剛剛碰上高家來的大小姐,說是找莫總談工作,身邊卻不帶一個人,自己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明顯就是來勾引莫總的。她也就仗著高家的權勢,怎麼說都沒辦法,總裁也只能讓她進辦公室裡了。”
雖然以前看過關於莫如言的新聞,知道他對那些人都是很冷硬的,可是這時聽張延對她講,她的心裡卻莫名的有一種慌亂,特別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
連拿手機的手都不自覺緊了幾分,迫切想要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
“然後呢?”她問。
“然後啊,進去沒多久,我就看見她面色鐵青地出來了,看她那吃癟的樣子啊,我心裡真是爽,也不看老闆是什麼人,是她能輕易誘惑的嗎。”
餘瀲順著幹笑一聲,心裡鬆了一口氣,只是到底有些不放心,又問:“那這樣,沒事嗎,那高小姐不是說談工作的麼?”
張延又把前幾日餘瀲說過的話還給他,道:“相信莫總,因為那可是莫總呀。不用擔心,莫總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就算大廈將傾,也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餘瀲輕笑:“也是。”
張延是莫氏副總,又兼莫如言的助理,辦公室與莫如言的同屬一層。他掛了電話之後,忽然發覺面前站著一人,正好抬眼,卻對上莫如言冷清的眸,嚇了一跳。
莫如言把一份檔案丟在他面前,道:“以後由你負責跟高家的交涉。”
“我?”張延一時愣住,很快整理思緒,“好的。”心裡還是納悶,前期處理相關檔案的時候莫總都是親力親為的,怎麼這會突然把事情移交給他?他想到高敏,難道是因此對高家沒有好感?真是霸氣的總裁,張延在心裡膜拜了百來聲,崇拜與苦痛一起。
張延以為事情如此瞭解,沒想到莫如言還站著不動。張延心裡喊糟,急忙解釋:“我剛剛和餘小姐……”
“那種惡心的人,不必和她提起。”
張延小心應了句:“哎。”看著莫如言離開,驚魂甫定,他一瞬間他看著莫如言的眼神,幾乎以為他要責罵自己了,結果卻只是說了一句話。不過,惡心的人,指的是高敏?莫總能用到這個詞看來真是厭惡至極了。他心裡也有了底,莫總厭惡的人,自然不想用來煩擾餘小姐,今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得要掂量掂量了。
莫如言離去,眼中夾雜的神色不明。
有些事,既害怕她知道,內心又隱隱地渴望著她能知道,然後她會怎麼做呢?
盡了眼中只剩落寞。若是她能真的愛他,如同他對她一樣,就好了。
若說那句“惡心的人”只是口頭表達的厭惡,那麼下班之後張延就深刻體會了那實踐的厭惡程度到底有多高。
莫如言第一次,拒絕了總裁專屬電梯,從普通員工電梯下來。
雖然效果跟總裁電梯差不多,因為員工們見了他都不敢乘同一間。但這還是讓張延驚嘆了。而且更驚嘆的是,莫如言對於改造和清潔電梯的吩咐。
張延的心裡對高敏,是徹底地打上了一個禁號。
而餘瀲,那通電話之後,是逐漸明白了自己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們的很多東西自己都是不理解的,甚至不知道誰是誰。比如之前,根本不知道楊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那些人分別都是誰,背景怎麼樣,她一概不知。她忽然懂得了為什麼莫如言會想要帶她出席那樣的場合,還有張延為什麼積極地向自己介紹各方人物,都是為了讓她瞭解他們,瞭解他們的圈子,適應他們的生活。
可惜自己,不識好歹。
那現在,那位有權有勢的高小姐又是哪位呢?餘瀲所擁有的工具,只有一部手機。但也足夠了。
足夠她瞭解有權有勢的概念了。
是一個比莫氏還有龐大的企業,青城高家。
餘瀲心底忽然生出一種大大的落差感,還有無力感,無能的挫敗感。
好像自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會,什麼忙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