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瀲掛了電話,又馬上撥了莫如言的號碼。本來聽了張延的話之後她已經做好了無人接聽的準備,卻沒料才撥過去沒多久就接通了。
“瀲瀲?”
電話裡傳來莫如言的聲音。餘瀲驚奇,說起張延的事:“為什麼張延說打電話給你沒接通呢?”
“他打電話給你了?說什麼?”
話題又被帶過去了,餘瀲決定先說正事:“就是說會議的事,你在哪兒?”
“我在家裡。”
“怎麼回家去了?”
“既然是見老總,見客戶,自然得先沐浴,換身衣服再去吧。”
餘瀲想起來他昨晚突然來,半夜直接睡了,確實是還沒洗澡換衣。
“別急,會議十點半開始,我有分寸。”莫如言說道。
“嗯。”餘瀲應了,又想起飯局的事,囑咐了句,“記得好好吃飯。我是說,在飯局上,多少給點面子,和客戶好好商談,好好吃飯,不要那麼強硬。但是酒就不要喝了,你的胃受不了就別喝,也別逞強。”
“嗯。”莫如言聽著她的話,心裡絲絲甜蜜,汩汩暖流,“都聽你的。”
餘瀲掛了電話之後臉頰有些發燙,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啊,怎麼感覺自己有種管家婆的氣質。什麼,管家婆?瘋了瘋了。可是他怎麼回事啊,最近為什麼總說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餘母端著水果在背後,聽著她講完了一整通電話,看到她掛了電話之後兩手掩面發出小女兒家的咿咿呀呀聲,心裡早就明瞭那通電話是打給誰的了,心裡一時有些酸澀。
“瀲瀲,媽給你切了點水果。”
沉浸在自我情緒裡的餘瀲被這個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
“媽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來了。”餘母假意奚落道,“可你只顧著打電話,根本就沒注意到我。”
餘瀲賠笑解釋道:“你也說在打電話了嘛,就沒注意。”
餘母在她旁邊坐下,輕嘆了一聲,徐徐道:“其實之前,我見過小莫。”
餘瀲拿水果的手一頓:“嗯?”
“就是中秋節那晚,晚飯之後我下樓丟垃圾,見過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是他,只見他扶著樓上王奶奶從外面回來,我遠遠地聽到他們的對話,王奶奶向他道謝,問他在外面站著那麼久是等著誰,他說等女朋友。王奶奶又問,怎麼在外面等呢?他說,女朋友說九點接她,現在還沒到九點,在外面停一會兒。那時候我還想,真是個好夥子,真是聽女朋友的話,還埋怨過他女朋友,怎麼就這麼讓男朋友等著,而不是帶回家去坐坐呢。巧了,王奶奶也是這麼問的,我聽見他說啊,是女朋友怕她媽媽反對他們,所以決定先瞞著她媽媽的。唉,那時候我還在心裡痛罵呢,是誰家的家長這麼不通達,讓好好的情侶過得像對苦命鴛鴦似的。誰知道,竟然就是我。”
“不是的媽。”餘瀲插嘴,卻被餘母阻止住。
“還沒說完呢。中秋那天接你的那輛車子,因為天黑,我沒看清楚駕駛座上是誰,也不知道原來就是小莫。國慶那天,我看到一樣的車子,本來心裡喜的,怕是你們兩個關系不簡單,說不定有戲。可細看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原來那開車的就是小莫。我驚了,想起一些前因後果來,才知道原來那晚也是他在等你,說的那個女朋友的媽媽,原來是我。”
餘母繼續說:“回來後跟你試探,看著你小心翼翼地問我要是二十歲結婚又怎樣的時候我的心裡頭苦澀,原來真是忌憚著我。後來我也反思了我自己,如果說沒有這些,要是你突然帶個人回來說要結婚,我也許真不會同意。唉,差一點,就做了害你們成了苦命鴛鴦的人。”
“也是,小莫也28了,工作穩定,事業有成,家裡自然對他的終身大事著急,偏遇上了你,雖說年齡不是問題,但你好歹年輕,怕我不會答應,你倆一直小心翼翼的,也辛苦你們了。”
“我看得出來,小莫那孩子是真的喜歡你,那眼神吶,是騙不過我的。你呢,也是真的關心他,這我也看在眼裡。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過意不去,一想到你們對我那麼謹慎,我心裡就有種罪惡感。”
“瀲瀲啊,媽媽希望你過得好,希望你幸福,要是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餘瀲心酸,擁抱住媽媽,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輕輕落下一個“嗯”。
罷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一直到現在,如果說她還是完全出於強迫和莫如言在一起,那時騙人的;就是她自己也無法否認,她對莫如言,已經漸漸産生了某種感情。
想關心他,想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