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燭其實從未想過夜荒會死。
當年在北域風暴星上,他雖然沒有理會那群家夥想讓他祭品的事情,但關於夜荒的一些事情他還是多少聽了一些的。
那個男人是萬年來的宇宙最強。
他以一種孤冷至極卻又燃盡一切的方式,就這麼在一屆又一屆的宇宙爭霸賽上對無數宇宙無數種族直觀地定義了“最強”一詞。
英雄遲暮這種詞對於神明來說根本不成立。
這位神明只會隨著無盡的光陰而越來越強。
那時候風燭對各個宇宙的實力強弱瞭解得並不深刻。但唯獨最強這個概念,他知曉得十分清楚。因為這個概念用兩個字便可以形容了。
而那兩個字叫做“夜荒”。
所以這一刻,比起夜荒即將死去的真實感,他反而莫名處在一種荒謬而滑稽的情緒中。
這太可笑了。
那個讓無數宇宙都無可奈何的家夥,竟然在不久後就要死了?而且還是死於他手?
“小崽子,怎麼?怕了?”
對此,風燭只是嗓音沙啞地回道:“……有什麼好怕的。”
別說宇宙最強都快死在他手上了。哪怕不是這樣,他也根本沒辦法恐懼眼前這個男人。
夜荒聞言又低笑了幾聲,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心髒傷口處的痛楚一樣。
“對,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用一萬年爬到食物鏈頂端,我用一萬年想要擺脫所謂的弱點,我用一萬年找到了你。”
“你將我由骨到肉悉數喚醒,你將我由肉體到靈魂悉數點燃。”
“你是我的告死鳥,我的懸頂劍,也是我的龍舌蘭,我的潘多拉。”
“你是我的災難,我的希望。我的白天黑夜,我的致命黃昏。”
“你是身為命運之神的我唯一無法抗拒的命運,你是我此生絕無僅有的奇跡。”
“聽到這裡,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吧?”
風燭沉默地看著夜荒,然後那位神明就這麼笑著說道:
“對,就像你想的那樣……”
“我愛你,風燭。”
“連我都拿你沒辦法,你有什麼好怕的?”
風燭曾以為夜荒不會流淚,以為夜荒不會死去,以為夜荒絕無可能說出“我愛你”這樣的話來。
但今天,他所以為不會發生的事全都發生了。
而最後的最後,他聽見的便是那句:“活下去,風燭。”
與此同時,他搭在夜荒心髒處的右手早已沒了血液帶來的滾燙溫度。
而他先前所感覺到的若無若無的心跳,也已然不複存在。
如今在這種狂風暴雨的天氣下,唯一僅剩的大抵便是對方緊緊扣住他手腕的那隻手殘留的溫度。
不過這樣的溫度,終究也即將消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別慌,下章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