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風燭問的顯然是夜荒。
由於這位神明身體素質的緣故,即便被刺穿了心髒,他卻沒有立即死亡。
所以才會有了如今風燭與他的對話。
“嗯。”夜荒聞言後隨意應了一聲,彷彿先前被刺穿心髒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而對方這樣的回答卻使得風燭心底的荒謬感越來越重。
是了。他弄錯了一件事。
他以為夜荒但凡正常一些,就絕無可能在看到這樣的場景還過來送死。
但他忘了,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最多還有十分鐘,你就會死。”
風燭說完這句話後,夜荒卻反而低笑了起來,甚至還嗓音低啞地說了一句:“我知道。”
那一剎那,風燭似乎被那家夥的笑聲給激怒了一般,他剛打算從匕首上移開右手的手背上隱約露出了些許青筋來。
說真的,他以前就不怎麼弄得懂夜荒的想法,現在更是如此。
即便剛才他被控制住,這家夥若是想躲的話並非無法躲避。而他是夜荒的弱點,他所造成的傷勢夜荒根本無法靠著神力恢複。
至於醫療儀器也沒辦法治療這樣的傷勢——他此刻如果直接拔出夜荒心口的匕首,這個男人只會死得更快。
念此,風燭閉了閉眼後終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夜荒明明根本就不想死。
這個男人比誰都追求著強大,他與身俱來的傲慢下充斥著變強的野心。
——他明明不想死。
當初身為死神時,這家夥就是如此地厭惡著死亡。
當初身為酒神時,這家夥仍舊享受著這世間的樂趣。
當初身為瘋神時,這家夥的澎湃生機甚至完全不像是活了一萬年的冷漠神明。
哪怕是身為東王時,這家夥也從未軟弱到認命,覺得死亡就是此生的最終解脫。
——這家夥明明和他一樣,他們都不想死。
所以為什麼?如今這種全然的送死姿態,究竟是為什麼?
夜荒聽到這話後只是沉默地注視了風燭一會兒。其實那一瞬間他有不少話想說,但到了最後卻又覺得沒什麼意義。
於是他最終只是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我之前說了吧,我只對你孤注一擲。”
最初東霆用【奇跡】稱號看到的就是他被風燭刺穿心髒的那一幕。
那時候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東霆還是其他三個人格都有些心神動蕩。
風燭想要他死。
這樣的認知遠比死亡本身還要讓他無能為力。
夜荒曾一再對風燭說“你喜歡我”,但實際上那與其說是他對風燭說的,不如說是他在對自己說的。因為他覺得風燭幾乎是不可能真的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常人的愛情是怎麼樣的?玫瑰?戒指?許下承諾?
那麼他與風燭呢?以上這些他們倒是都有。
只是別人送的是紅玫瑰,而他的死神殿裡卻滿是黑玫瑰。別人送的是鑽石戒指,而他給風燭的是肋骨製成的冰冷骨戒。
至於承諾。別人許下的或許是“相守一生,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離”,而他對風燭說的則是“我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