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他今天或許不該選擇見夜荒的。
因為此刻夜荒的神情實在是……
“我也是服了。你就算要拒絕他,也別當面說吧?”
此刻待在操縱艙裡的紅蛇正透過艙內的大螢幕看著飛艇外部的景象。
當它聽見風燭那擺明是在拒絕夜荒的話後,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說出了上面那些話來。
這似乎已經是風燭第三次直言拒絕那位神明瞭。
對於風燭這種總是想將感情和理智劃分得清清楚楚的性格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不過看到夜荒現在那陰沉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臉色後,即便紅蛇知道這個男人根本捨不得傷風燭一分一毫,但它還是將自己的尾巴對準了操縱艙裡的空間跳躍鍵。
因為如今夜荒看起來好像已經要氣瘋了。
如果這家夥真的發瘋了的話,那麼當風燭走進飛艇的瞬間,它就幹脆利落地按下空間跳躍鍵帶著那個句句戳人心扉的小崽子逃命去了。
事實上沒過多久,就連風燭都覺得夜荒似乎當真快瘋了。
今日天色略顯陰鬱,此刻這片被單獨隔開的飛艇停靠區處也並未開燈。
而那位一襲漆黑神袍的神明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後,便於這昏沉光線下一步步朝著他走來。
此時夜荒半垂著眼,那雙暗金色眼眸裡慣有的冷漠與荒涼似乎也隨之斂去了幾分。
然而隨著夜荒的逐漸走近,隨著那朦朧光線劃過他那高大而充斥著爆發力的身軀、在風燭所靠著的飛艇前投下了晦暗的陰影時,隱約間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的風燭終是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然後皺著眉沉默地注視著眼前的死神。
只見下一秒,夜荒便低下頭顱扣住了風燭偏涼的右手。
緊接著這個男人就在扣住風燭右手的同時,將風燭被扣住的那隻手一寸寸抬起,直至抵在了他的心髒上。
與夜荒如今僅有一步之遙的風燭此刻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這個男人用他那漆黑而邪異的指尖劃破他心髒處的漆黑神袍、劃破他那驍悍至極的軀體,然後夜荒按著他右手的那隻手便略微用力,似是想就這麼讓他的指尖順著那道傷口緩緩刺入他的心髒處。
這一系列舉動夜荒做得毫不猶豫。
以至於風燭在碰到夜荒心口處流下的滾燙鮮血時,竟破天荒地有些失神了。
而在他驟然回神的那一剎那,風燭猛地抬了下自己的手腕,將他那原本應該被夜荒帶著刺入其心髒中的右手變成按在了這家夥心口處那逐漸被鮮血浸濕的衣袍上。
與此同時,風燭終是忍無可忍地罵了句:“艹。”
罵完之後,他頓時神色難看地抬起眼來看著夜荒,然後就這麼一字一頓地對著這位神明說道:
“夜荒,你t就是個瘋子!”
風燭當真沒想到夜荒對他自己的命不在意到這等地步。
——他是他的弱點。
所以他剛才要是真的順勢刺進了這家夥的心髒,即便往日夜荒生命力強悍到縱使心髒處受傷了也能很快恢複的地步,他大概也真的會死。
因為夜荒的神力對於他自身弱點所造成的傷勢極有可能不起作用。
想到這裡,風燭腦子裡不禁再度浮起了今天他不該和夜荒見面的念頭。
這個瘋子真的是聽不懂人話的。
甚至於他一旦發起瘋來,很可能連他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也正是因此,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理智在這位肆無忌憚的死神面前,似乎也已變得全然不起作用了。
“夜荒,你到底想做什麼?”
於是極端煩躁之下,風燭又一次對夜荒問出了上面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