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夜荒垂眼看著指間的智慧。
大抵是他剛才結束通話通訊時略微有些用力的緣故, 此刻他手中的智慧又被毀到了只剩下一堆齏粉的地步。
然而此刻夜荒卻根本無所謂掌心那個報廢掉的智慧——因為他知道,今天風燭不可能再回撥過來了。
夜荒從來聽不進別人的話,他也沒興趣去揣摩旁人那些話的用意。
可唯獨風燭不在其列。
雖然剛才風燭並未明說什麼,但夜荒聽完那些話後卻聽懂了風燭的未盡之言。
事實上將風燭最後的那些話歸為一句便是:
——夜荒,我不喜歡你。
就這麼一句輕飄飄的、甚至都未曾被風燭說出口的話,卻讓萬年以來最為鐵石心腸的死神徹底失神了一瞬。
回過神後的那一剎那, 夜荒甚至在想,是不是就因為風燭是他的弱點,所以哪怕是那麼一句平日裡他全然不在乎的話到了風燭口中後,便能輕而易舉地刺得他鮮血淋漓。
先前夜荒並非失手結束通話了通訊,而是他強壓著心底幾欲沸騰的情緒以及那氣到頭疼欲裂的痛楚,硬生生逼著自己關閉了通訊。
因為那時候他已然瀕臨失控。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聽下去的話, 究竟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重泉。焚天。”
在巖漿上站了許久、卻依舊無法揮去心頭怒火的夜荒就這麼以一種平靜到極點的語調緩緩念出了其他兩位主神的姓名。
除了他自己, 大概誰也不清楚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唸完兩者的姓名後,這位死神直接抬起手來撕裂了空間,然後神色陰鷙地回到了自己的死神殿中。
隨後夜荒便靠在死神殿主殿的神座上。
那冰冷的神座似乎使得他那暗金色的眼眸也隨之冷了下來。
半響之後, 夜荒嗤笑著開啟了主殿裡的錄影功能, 然後神情晦澀地注視著從空間裝置裡翻出的龍舌蘭酒。
風燭不是說他和重泉是同一個人嗎?
風燭不是想見重泉嗎?
那麼他就如他所願試試看好了。
反正酒神也好, 瘋神也罷,他的告死鳥終究會落在他的懷抱。
念此, 夜荒終是將那瓶龍舌蘭一飲而盡。
下一秒,剛才被他強壓下去的頭疼感便再度席捲而來。
在夜荒意識模糊地閉上眼時,於那龍舌蘭的辛辣酒氣下,他似是緩緩抬手撕裂了空間。
而當夜荒走出空間裂縫、於酒神殿的地下酒窖中再度睜眼後, 他已然成了那位酒神重泉。
“風燭……原本我還以為你終於開竅了。”
“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第一宇宙不是有種說法是神明會死於自己的弱點嗎?就憑著你剛才的那些話,我覺得夜荒遲早死在你手上。”
而且還是被你氣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