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他這自己稍一用力就能捏碎的脆弱手腕麼?
還是憑他那在這種封閉環境下連體溫都低得可憐的單薄軀體?
這一瞬間那些混亂而駁雜的情緒如同狂瀾一般席捲著焚天的腦子。
在他看來,風燭說出這種話來才是真的想讓他死。
——笑死的那種。
然而就在焚天試著扯起嘴角時,他卻發現此刻他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與那些憤怒、譏諷、荒謬、嘲弄等一同湧起的,還有一種惹得他愈發煩躁、甚至於頭疼欲裂的微妙情感。
有那麼一瞬間,焚天都分不清耳邊逐漸加快的心跳聲究竟是源自風燭還是源於他本人。
而他身前的風燭此刻卻仍在以一種冷淡過頭的語調說著讓他愈發心生動蕩的話來:
“爆炸的時候我會擋在你前面。爆炸的威力我也算過了,絕不會致死。”
“所以……別怕。”
風燭並未說謊。
由於第十宇宙四大星域頗為混亂,眾人的特殊稱號又千奇百怪、甚至於某些稱號殺傷力遠勝炸藥這種東西,所以連第十宇宙的法律都不曾規定過禁止攜帶那些爆破裝置。
因為這根本沒什麼意義。
而這也使得當初風燭有錢後立即在自己的空間裝置裡備上了這些玩意兒。
正是因為他空間裝置裡的東西種類太多、適合這種場合使用的也太多,他才會從中拿出一些來再仔細挑選一下。
也因此,風燭對它們的威力十分了解。
以他被那麼多稱號加成的身體素質來說,如今他所選中的這種裝置頂多就是炸斷他自己幾根骨頭、外加一部分燒傷罷了,而那位瘋神最多也不過就是受點擦傷而已。
所以他都不知道焚天究竟在怕什麼。
這到底有什麼好阻止他的?
風燭說完之後,焚天卻依舊沒有松開他的手。
這位神明就這麼神色不明地看著他,那雙暗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顯得難以捉摸起來。
如果是平時,風燭根本無所謂這種僵持。
因為他有的是耐心和焚天耗下去。
但現在不一樣。他是真的厭惡這間訓練室裡的環境,他也是真的想要離開這裡。
剛才能夠和焚天正常對話已然是耗盡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然而事實上,他是真的快瘋了。
瘋到他根本不想去思考所謂的邏輯、所謂的計劃,他甚至想直接拿出骨戒在焚天手上割道口子就此走人算了。
[風燭,活下去。]
就在這時,紅蛇的聲音又一次在風燭的腦海裡響起。
而這個聲音也使他又一次竭力壓下了自己那越來越偏激的念頭。
不,他不能這麼做。
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要是就這麼放棄的話根本就不是什麼及時止損,而是半途而廢。
就在風燭於理智與瘋狂中徘徊時,焚天也被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給徹底弄煩了。
因為無論他再怎麼壓制、再怎麼抵抗,這些情緒依舊如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真是夠了。
這個小崽子憑什麼如此輕而易舉地攪動他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