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紅蛇以外,此刻焚天也看出了風燭正處於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
那與幽閉恐懼症的症狀極為相似,但似乎又有一些微妙不同。
但不管怎麼說,風燭此時確實是痛苦的。
——所以他該愉悅才對。
——他本該因此愉悅的。
畢竟他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找出風燭的弱點、找出風燭在意的事物,然後將其一寸寸摧毀、將風燭一步步逼向瘋狂。
最後的最後,再讓這個小崽子在瘋狂之中迎接死亡。
撇開過程與結果不談,他的出發點確實是想要讓風燭體會到無與倫比的痛苦,以此來作為當初在那顆死星上冒犯他的代價。
但當焚天看見風燭心跳逐漸加快、唇色隨之發白,唇齒間似是隱隱溢位些許血氣之時,他卻根本感覺不到半分應有的愉悅。
他只覺得煩躁。
而當風燭睜開眼後,這種煩躁感再度洶湧而澎湃地蔓延開來,直至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斥著煩躁不堪的意味。
——因為風燭又流淚了。
這t有什麼好哭的?
不就是門被鎖、電被斷了麼?人類這種生物就真的多愁善感到了這種地步麼?!
如果風燭是那種膩歪至極的抽泣、亦或是異常聒噪的嚎啕大哭,焚天覺得自己或許也不會感到如此煩躁。
但這個小崽子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甚至連一句嗚咽都沒有。
這就彷彿那些眼淚是自己從他眼睛裡流下來的一樣,和他本人的意志全然沒有半點關系。
又或者這家夥只是將哭泣當成一種再普通不過的解壓方式,所以他此刻的神色才會如此平靜。
說起來焚天也曾想過毀掉風燭所珍視的,然後讓其留下既脆弱又旖旎的淚水來。
可今天他怕是真的瘋了。
風燭痛苦他卻莫名感到煩躁,風燭流淚他依舊感到煩躁至極。
到最後,他竟然連一聲嗤笑都沒辦法發出來。
這一刻焚天忽然覺得他或許真的看低了眼淚這玩意兒,這種東西或許並非像他所想的那樣全無用處。
至少此時此刻,它攪得他心煩意亂。
“……哭什麼?”
最終的最終,焚天只聽見自己啞著嗓子說出了這麼一句廢話來。
他說完這話後,本沒打算聽到風燭的回答。畢竟風燭現在這狀態也不像是會理人的樣子。
然而風燭卻偏偏開口了。
只不過風燭並未回答他先前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對他問道:
“你的身體素質怎麼樣?”
焚天聞言後直接扯著嘴角回道——“宇宙最強。”
無論是夜荒還是重泉,焚天從不覺得這些家夥會比他強。所以他說這話時根本不帶半點猶豫。
現在他也不在乎風燭會不會察覺到他的身份了。
因為既然他對風燭的弱點已經沒了興趣,那麼他便沒必要在掩藏身份在這所大學待下去。
他完全可以將人帶回自己的神殿裡,然後再慢慢思考究竟該拿這個小崽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