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泉的確多多少少有這個意思。
但他更想說的是——夜荒的黑玫瑰,東霆的不歸酒,此刻終究落在他的杯盞裡。
念此,重泉從吧臺上拿起了風燭剛剛用的那九瓶酒。
他沒有使用風燭所用的那些調色之物,因為他的神力足以讓他操縱酒液的一切。包括顏色,包括氣味,包括口感,也包括度數。
第一杯,重泉將藍色香檳倒入了鳶尾裡。
第二杯,愈染愈深的白酒下紫藤花綻放。
第三、四杯分別是雷霆搭配著夜來香,以及用白蘭地氤氳百脈根的芬芳。
隨後是杜松子浸入了曼陀羅,威士忌斟滿了玫瑰花,淺粉的苦艾酒緩緩勾勒出了櫻花的模樣。
第八杯,是伏特加與金魚草的搭配。
至於最後的第九杯……重泉拎起龍舌蘭時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
而一秒之後,他便繼續將龍舌蘭倒進了那個唯一空著的百合花酒杯。
風燭知道重泉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他獨特的用意。
所以他看向了桌上的那九杯酒液。
重泉倒酒之時也改變了酒液的顏色,因此酒杯上某些花的含義由於顏色轉換的原因完全變了個意思。
風燭按著重泉倒酒的順序依次注視著杯盞上的九種花——藍鳶尾、紫藤花、夜來香、百脈根、黑色曼陀羅、黑玫瑰、粉櫻花、姬金魚草以及葵百合。
這些花的花語實在太過紛雜,一時之間風燭也無法確定重泉要表達的究竟是它們意指的哪種含義。
重泉似乎也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
他甚至沒等風燭看太久,就似是自我嘲弄般嗤笑了一聲,然後抬起酒杯將前八杯一飲飲盡。
風燭不知道重泉想說什麼。然而在拿出那些新酒杯之時,重泉本身卻已然意識到了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或許更早,早在風燭拒絕他拋卻的橄欖枝時,他就對風燭起了興趣。
否則他也不會送出那些酒,也不會送出那套酒杯。
因為他怕這小子死在某個他所不知道的角落,所以才將混著自己血液的酒送了出去——他想感知到風燭的所在,也想用這些能治任何傷勢的酒留住他的性命。
是了,從這一點來看,他與送出肋骨強留風燭的夜荒似乎當真沒有絲毫區別。
至於他送的那套酒杯……無非是他在藉由那些花語表示對風燭的欣賞罷了。
這僅僅是他向風燭丟擲的另一根橄欖枝而已,而在剛才那杯酒面前,它已然不值一提。
因為重泉已經丟擲了第三根橄欖枝——也就是今日這九杯酒液。
第一杯,藍鳶尾與香檳。
前者那種命運遊離、繁花綺麗之感,總能勾起重泉心底莫名其妙的澀意。
第二杯,紫藤花與白酒。
一個是愈演愈烈的沸騰,一個象徵著“對你執著”的用意。
第三杯,夜來香與雷霆近乎絕配。
夜來香代表著他曾帶著風燭於危險邊緣尋樂的記憶,而那度數近乎極致的雷霆也在悄無聲息地錯亂他的理智,惑亂他的心緒。
第四杯百脈根象徵著重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