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這一個情報所代表的意義,就遠超那三千億賞金的代價了。
而說出此事的風燭顯然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
今日若不是夜荒強闖東域的舉動使得他再也瞞不下去了,即便這則訊息能夠帶來的利益多到數不勝數,風燭那小崽子大概也不會將其訴諸於口。
此時東霆終於明白風燭為何一再說他是人類的庇護所、最後的理想鄉,他甚至連最終歸宿這種聽著讓人頭皮發麻的詞都扯了出來。
因為風燭深知自己的處境有多艱難,所以在不斷給他扣帽子的同時以盼他的庇佑。
這是一個狡猾過頭的小崽子。
縱然這小崽子連這種驚世駭俗的訊息都說出來了,東霆卻仍不覺得這就是他離開中域的全部理由。
原因無他,直覺罷了。
如果單單只是神明利益受損的話,夜荒絕不至於如此上心。
也許那個神明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守住神明的秘密而來,他從一開始就只是單純地後悔讓自己的小鳥飛出了囚籠罷了。
念此,東霆意味不明地看了風燭半響。他那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指間仍未點燃的香煙,那雙暗沉的猩紅瞳孔裡流動著的是危險渾噩的色澤。
他在思量著什麼。
只一眼,風燭就意識到東霆正在思索著一些事。
而那件事必定和他那個只點香煙卻永遠不抽的習慣有關。
風燭一直相信世間不存在沒有緣由的惡癖。雷霆星上的人或許對東霆的舉動都習以為常了,但剛剛成為第四騎士的風燭卻無法不在意。
他若是當真粗心到忽略掉所有微不足道的細節,那麼他此刻就不是站在雷霆星的主殿之上,而是早就死在某個不值一提的荒蕪角落裡了。
“你……”就在東霆準備說什麼時,影像裡處於東域中心交界上的死神已然耐心告罄。
死神夜荒從來都不是溫柔的人。
他天生便有著一種厭倦了世人的殘忍,和那高高在上到近乎睥睨的冷漠。
這位神明能忍到現在等待著風燭的回應,大概已經是用盡了他這一萬年來所有的耐心。
現在他不想忍了。
夜荒知道風燭一定聽到了他剛才的話。
一個月前,他因為那無從抑制的焦灼與憤怒忽略了風燭突然辭職的原因,但這不代表他當真什麼都感覺不到。
這一切無非是風燭意識到了他們神明存在弱點,而他的弱點恰好就是他本人罷了。
無所謂。既然風燭不打算出來,那麼由他踏入這礙眼至極的東域也一樣。
那是他的告死鳥,他會親自將其捉回囚籠。
“艹。”
另一頭的風燭雖然已經知道了此刻死神早已不再雷霆星外,但當他瞥見回放的影像裡夜荒毫無預兆地抬起手的模樣時,他終是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煩躁,就這麼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髒字來。
因為他知道夜荒這動作代表著什麼意思。
事實上但凡看過宇宙爭霸賽的人,都知道第一宇宙的神明做出這個動作是想幹什麼。
——夜荒想撕裂空間啊。
這是唯有三主神擁有的能力。他們可以直接撕裂空間,甚至藉此隨意跨越上億光年。
但這是在對任何能力沒有絲毫約束的宇宙爭霸賽上,而非他們如今所處的第十宇宙。
千年之前,第一宇宙和第十宇宙的盟約上清清楚楚地規定了神明們必須遵守的五條規則:
一、不得幹擾宇宙意志;
二、不得擅入四域主星;
三、不得肆意屠殺人類;
四、不得破壞生態平衡;
五、不得往返兩大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