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生看到桌上那瓶開啟的醫用酒精,再聞聞克羅索夫身上同樣的酒精味就明白了,肯定是這老頭喝醫用酒精過癮,結果被卡列琳娜發現了,勸阻無效,所以才拿槍對著老頭。
遲生嘆了口氣,對還在嘟嘟囔囔的克羅索夫道:
“老克,你不會自己想想,也要為女兒想想。這種酒精是人喝的嗎?一喝起頭,你人用不了一個月就廢了。”
遲生知道本地男人愛喝酒,一個月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工資是用在買酒上。而且似乎越窮就越愛喝酒,一醉解千愁啊!
大街上,每天晚上也都能看到幾個醉倒在路邊的男人,更別說大冬天因為醉酒而凍斃的了。
而克羅索夫,顯然就是這群醉漢中的一個。
“哼,連你也來教訓我。”克羅索夫為了喝口酒,一大早不是被女兒拿槍逼著,就是被遲生這個毛頭小子教訓,不由地十分生氣,冷哼道,“要我不喝酒也可以,除非你娶了我女兒,我就戒酒。”
現場氣氛突然僵了一下。
遲生背後一陣涼涼。
靠,酒鬼真不是人啊,什麼都能拿來當條件。
遲生還好仗著對葉秋桐平素的瞭解,知道她絕不會在外人面前不給自己面子,便道:
“老克,卡列琳娜是個好姑娘,你不要再隨便拿她做交易。她是人,不是商品,也不是你的抵押物,她是個活生生的大姑娘,有自尊心的。”
克羅索夫被遲生這一通話倒是說得啞口無言,低下了頭。半晌沒有出聲。
屋裡響起了一陣啜泣聲,是卡列琳娜的,她剛才還強撐著一口氣,現在聽到有人為她說一句公道話,她終於撐不住,撲到葉秋桐懷裡大哭起來。
克羅索夫見狀,低低垂下了頭,聽著女兒的哭聲,估計心裡也不好受,過了一會兒才道:
“現在這種情況,你讓我不喝酒能幹什麼?大家都說我們國家要亂了,工廠倒閉,工人工資不發,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傳言,我一個老頭子,能什麼辦法?什麼事也做不了,不喝酒能幹什麼?”
“你不是喜歡你的農場嗎?你不是喜歡種田嗎?”遲生道。
“是,我是喜歡農場,喜歡種田養馬的,但是有什麼用?我現在口袋裡一個盧布也沒有,連一粒種子也買不起。”
克羅索夫伸出已經被酒精消蝕了肌肉的手,抖抖索索地抹了把眼淚。
“喏,這是土契,只要你在上面簽個名字,就是你的了!”遲生“啪”地將一疊合同扔在了克羅索夫面前的桌子上。
克羅索夫……“……”什麼情況?
卡列琳娜聽到遲生的話,也突然停住了哭泣:“……”什麼情況?
“我有地了。”克羅索夫道。
“這是一整片地,大約有三百畝,全是你的了,你想種什麼都可以。”遲生道。
“三百畝?我連這三十畝地都養不起,你讓我運作三百畝?”克羅索夫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