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顏倒是一臉若無其事,她笑咪咪地看著大家,道:“過幾天我會到殘聯參加康複訓練,躺了一個多月,腿部的肌肉也不行了,到那裡有專業的老師指導,還會認識很多殘疾朋友。以後的日子,得有一段忙了。”
鄭顏的話,說得很平靜,甚至充滿了某種嚮往,但是大家聽在耳朵裡,卻萬般不是滋味。
“你什麼時候去訓練?我開車接你。”突然,葉秋生道。
一直顯得很愉快的鄭顏聽到葉秋生這句話,臉上現出了困擾的神情。她猶豫了一下道:“不用,我自己開車去。”
“你現在腿還沒恢複,怎麼開車?我接你。”葉秋生不容分辯地道。
鄭顏有點生氣了,怎麼回事?她都故意叫殘聯的人來給她辦證了,明明白白明示她殘疾人的身份,葉秋生怎麼還這麼死腦筋?
“葉總,你公司很忙,天天接送一個殘疾人,耽誤了公事多不好?”
鄭顏有點生氣了,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人家都殘疾了,還死纏著人家,要不要臉啊?
“我沒有公事,我都是私事,我怎麼安排都可以。”葉秋生還槓上了。
病房裡只有兩個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吵嘴,兩個長輩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病房。
第二天。
鄭顏一手拿著柺杖,一手拿著包,一瘸一拐地才要出門,就聽門口已經傳來了車喇叭聲:“上車吧,別倔了,從這裡到公交站要走好遠,如果把腿再弄傷了,可麻煩了。”葉秋生搖下車窗道,開著氣派的賓士,沒讓司機跟。
鄭顏沖他翻了個白眼,家裡人不在身邊,可以好好發脾氣了:“不是讓你別來了嗎?為什麼還要來?討厭!”
鄭顏頭上戴著草帽,身上還揹著水壺,大大的包裡裝的估計是毛巾和運動服,鼓鼓的,真的副要去訓練的樣子,讓葉秋生越看越心疼。
“我做了幾年老闆,一直沒覺得做老闆有什麼意思,每天天一亮就想著手下還有幾百口人嗷嗷待哺,每天都要努力奮鬥,才能把這些嘴給堵上。
我晚上要躺下時,總是覺得很累,懷疑人生,心想我天天這麼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替別人養家餬口嗎?
直到今天早上我醒來,決定開車來接你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這就是我做老闆的意義所在。
我什麼時候想來接你,就可以什麼時候來接你,不用請假,也不用管上面是不是會有上司沖我大吼大叫。你讓感覺到了自己活著還有一點意義,鄭顏,你一直都很善良的,你總不能打消一個年輕人的生活意義吧?”葉秋生裝成可憐巴巴的樣子道。
鄭顏原本還故意板著臉,現在聽到葉秋生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不由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
“來,上車吧,你還是笑起來漂亮。”葉秋生趕緊跳下車,狗腿地替鄭顏開啟副駕的門。
“我要坐後面。”鄭顏比了比手上的柺杖,道,“坐前面沒地方放。”
“我幫你把這些放在後面,你人坐前面吧,視線好,咱們還能聊聊天,激發我對生活的熱愛。”葉秋生突然變得健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