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生回頭,就看到天上一枚榴彈炮拖著長長的尾巴,向他飛來,遲生“啊”地驚叫一聲,猛地驚醒了。
“生哥,你做惡夢了?”
葉秋桐才剛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遲生扭來扭去,額頭上都是汗,一臉緊張的表情,沒一會兒,遲生就身子一震,睜開了雙眼。
聽到老婆甜美的聲音,遲生這才被拉回現實,知道剛才真的是做夢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按著“呯呯”亂跳的胸口,道:
“夢到在非洲的一個場景,自已差點被榴彈炮炸死了。”
“生哥,你腹部的傷口不是被刀砍的吧?是被彈片劃傷的吧?”
葉秋桐雖然沒有作戰經驗,但是結合遲生的話,不由地問道。
“嗯,是啊,為了救我,另一個戰友犧牲了。”
遲生的心情十分沉重地道。
“難怪你最近一直在消瘦,是不是因為老想這些事?”
葉秋桐慢慢接觸到遲生這半年來冰山的一角,不由地緊緊地抱著他,暗暗懊悔自已沒有多關心他一些。
“是,有時候做夢老是會夢到,所以心情有些低落,剛才做夢的時候,夢到的就是一個幼兒園被反政府武裝摧毀的情形,我們晚去了十分鐘,只要早到十分鐘,就能挽救二十多個孩子的命。”
遲生難過地道,眼眶濕濕的。
葉秋桐緊緊地摟著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道:
“你們都盡力了,誰也不想這種事情發生。”
“不,有人想這種事情發生,那些反政府武裝份子,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一點人性也沒有?竟然能對無知的幼童下手,只因為他們的父母是他們的仇人?稚子無罪啊!”
遲生難得開啟了心門。
有些事情,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但是在當事人心裡,卻是一道高大的門檻,如果想不通透,不能跨過去,就會一直困在那裡。
葉秋桐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多少明白這個道理,突然,她有一種凜凜的危機感,這種感覺,就象上次她在美國照顧趙文倩一樣,遲生現在的情形,和母親當時有些相似,他們似乎都給自已劃了個圈,在裡面徘徊,依靠自已的力量,無法走出來。
趙文倩是積累了二十年對女兒的歉疚,而遲生則是走進了一個黑暗地帶,比趙文倩要面對的情形更加殘酷。
戰爭創傷後遺症?葉秋桐腦子裡浮現出這個年代國人都不太懂的這個名詞。這要虧得她重生前發達的網路資訊傳播系統,讓她對這個名詞多少有些印象,據說經歷過戰爭的人容易出現症狀。
葉秋桐努力壓下自已的不安,對遲生道:
“生哥,要不咱們去看看醫生吧?讓醫生進行一下心理疏導?”
“不要,我不想看。”
誰短一聽老婆提起這個,原本還樂意被她摟著的遲生,猛地推開了她,反應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