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雖然長年不在家,但是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連心,此時知道孩子不在了,心裡自然極為不捨。
“傻孩子,我剛才找欠嫂打聽了,從入院到現在,葉秋桐已經花掉了五千多塊,如果知道你是孩子的親娘,這筆錢肯定找你出了。咱們人沒了,錢可不能沒了。”
清枝一聽,也清醒了一些,母親說得沒錯,人沒了,錢不能再買了。她就算是做沒本生意來錢快,但是到底也是一下一下磨出來的,五千塊,她也要賺三四年呢。
清枝已經磨礪地現實已極,她在水龍頭下洗了把臉,把眼淚洗掉,又從包裡拿出化妝品,化了淡淡的眼妝,這樣一來,還真把剛才哭過的痕跡遮掩掉了。
“媽,咱們去看馨寶最後一眼吧。”
清枝冷靜下來,聲音裡帶著顫抖地道。
為了不刺激女兒,欠嫂便點頭答應了。
清枝和欠嫂進到手術室裡時,葉秋桐和其它幾個人已經在辦各種後續的手續,張趙夫妻也在一張張單據上簽下名字。
看到馨寶孤獨地躺在手術床上,清枝忍不住湊近,看著女兒彷彿睡著的小臉,乖巧而又可憐。
馨寶的衣服,護士已經幫忙穿上了,拔掉了各種儀器插管,現在看來,和平時睡著也沒啥兩樣,清枝忍不住,眼淚滾了出來,掉在了馨寶的臉上。
“喲,清枝,你怎麼哭了?”
錢秀花不懂手續怎麼辦,一回頭,恰好看到清枝掉眼淚,還站在孩子手術臺邊,眼巴巴地看著,不由疑惑了起來。
一般人知道是死人都不愛挨近的,何況還是死孩子?
在農村的風俗裡,死孩子屬於半路夭折,連祖墳都不讓進,只能隨便埋在村外或者山上,一般人都挺忌諱的,誰知道清枝不光湊得近近的,還掉了眼淚。
“哎,清枝這孩子,從小心軟,看到小貓小狗死在路邊都會哭,別說看一個孩子了。
哎,我也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小小年紀就要動手術,動手術還不成功,我也想哭了。”
欠嫂說著,果然就抹起了眼淚。
一聽欠嫂這麼解釋,錢秀花頓時挺沒意思的,訕訕地道:
“對不住啊,這孩子我也處了快一個月了,把屎把尿的,眼看就這麼沒了,我也難過。”
說著,錢秀花眼圈一紅,也掉起眼淚來。
護士等家屬在死亡通知書上簽字後,就用白布把馨寶的身體蓋了起來,讓護工往樓下的太平間裡推,回頭這孩子就直接送火化廠了……
葉秋桐十分心塞,萬萬沒有想到,她一番好心想救孩子,卻讓孩子丟了命。
頭腦一片空白,如木偶一般地陪著張趙夫妻辦著後續的手續,葉秋桐看著招弟被蓋在白布下,小小的身體如娃娃一般,被白布蓋成平面,彷彿床上不曾存在什麼,而她短暫的一生就這麼完結了,葉秋桐也不禁一陣悲從中來,眼淚也流了下來。
“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女人,你掉眼淚,是哭給誰看呢!”
沒想到,葉秋桐抹著眼淚,在走道上看著護工把招弟推走,身邊,清枝走來,扔下了一句特別膈應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