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牟紅和港客混在一起?
這年代,港客可是吃香的人物,只要穿著大花襯衫,喇叭褲,長捲毛,戴個蛤蟆鏡,說話時不時甩出“泥猴啦、濕濕碎啦”這樣的港腔,就能屁股後面跟上一串姑娘。
如果港人想在內地娶媳婦,那更是轟動十裡八鄉的事,至少幾十名黃花大閨女主動送上門來候選,讓他們享受到皇帝選妃的待遇。
所以,葉秋桐就覺得奇怪了,為什麼牟紅有了港客男朋友,還要對秋生表白?
牟紅不是一個見利忘義之、追名逐利之人嗎?
“喲,和港客處物件不是挺好的嗎?結婚了就能申請去香港啦,不是很好嗎?這可是人人羨慕的事情。”
葉秋桐故意道。
“哈,姑娘你也太天真了,你以為港客那麼好找嗎?人家眼光可高了,東挑西挑的,三天兩頭換人。我聽說,那個港客,是咱們村劉強老婆娘家的一個遠親,在香港是做地盤的,一個月能賺一千多塊錢呢,人家那麼有錢,在這還不是隨便找?”
鄉下人沒什麼見識,一聽港客、一個月賺一千多,登時羨慕得瞪大了眼睛,胸口一陣劇烈地心跳:
“乖乖,一個月賺一千多塊,不等於一個月就是咱們一年的收入嗎?不對,有的家庭還達不到一千塊一年的收入吶!太好賺了吧?”
葉秋桐卻一陣哂笑,在地盤做工,就是建築工,搬磚挑泥水的,一個月這時在香港的確能賺一千多塊,相比內地此時的低收入低消費而言,這的確是能嚇死人的高工資了。
只不過,這只是兩地的收入水平差罷了,一旦真嫁到香港,一千多塊的月薪,在當地也只能維持勉強中等實則偏下水平的生活罷了。
“所以說嘍,人家港客這麼有錢,眼光可高了。聽說,現在港客找物件都和外國一樣了,要先什麼試婚,就是什麼都試一下,合適了才結婚。
牟紅據說已經和人家試過婚了,不合適,被人家退貨了。”
那名鄰居言之鑿鑿地道。
還以為是什麼好物件呢,原來那港客只是泥水工,不是葉秋桐看不起泥水工,船王包玉剛還賣米出身呢,只是這個泥水工和現在許多港客一樣,在香港不得志,回到內地,卻搖身一變,變成了有錢人,藉著港客眩人的名頭,玩弄小姑娘。
聽這位鄰居說的話,什麼試婚之類的,明擺著牟紅就是被玩了。
再聯想牟紅搭上港客後,卻又立即向秋生表白,葉秋桐眼神掠過一抹淩厲之色。
太欺負人了吧?牟紅現在估計是肚裡有貨了,所以才倒騰著要嫁給秋生?
要不然,怎麼她一個漂亮的女子,心氣頗高,突然對畢業後沒有聯系的同學感興趣起來了?
如果真有意,在畢業後早就表白了,這不都畢業快一年了嗎?
看來,牟紅不光是早早就設計引誘了秋生,她有意這麼做,怕是讓秋生做了接盤俠。
難怪那個名義上的早産兒身體健康得如同足月嬰兒,明擺著就是足月兒,時間估計是牟紅為了對應和秋生發生關系的時間,才說是早産兒。
前後一梳理,葉秋桐心下一片瞭然。
這輩子,牟紅是絕不可能進葉家的門了。
葉秋桐無心再打聽下去,便和這些八卦全開的村民們告辭,往吳寶福家走去,今天要還錢倒是真的。
走進吳寶福家,他們夫妻倆依然是叫了一群牌友在打牌,看到葉秋桐進來,吳寶福眼皮稍抬了一下,依舊是一臉不客氣,不過臉上還是勉強擠出點笑容,和秋桐打了個招呼。
鄭銀秀一看窮親戚又上門了,眉頭一皺,就嚷道:
“我說呢,今天牌運怎麼這麼差,原來是被衰神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