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哥哥的門,吳桂月就把手中的二十塊錢遞給了葉秋桐,臉上帶著慚愧之意道:
“舅舅家雖然賺了些錢,但是你看他維持一家大小也不容易,二十塊錢雖然少了點……”
“不少了媽,咱們二十塊錢買玻璃瓶應該夠了,白糖可以賒,其它的都是自已的人工錢。這趟出來,媽你可幫了大忙了。”
葉秋桐接過話頭,一番知情達理的話,讓吳月桂心裡暖暖的,原本在哥哥家受到的委屈頓時化為烏有。
她嘆了口氣道:
“咱們家裡窮,讓你受罪了。”
“媽,窮不可怕,怕的是窮而不思上進。趁著現在黨的好政策,咱們多勤動腦,多想想辦法,爭取找到發家致富的路。相信早晚有一天,咱們會比舅舅家更有錢的。”
“哎,聽你的。”
吳月桂被葉秋桐一番話,信心都被激發起來,頓時也來了點鬥志。
“那咱們走吧,去買玻璃瓶。”
葉秋桐說著,熟門熟路地在前面帶路,倒是讓吳月桂有點吃驚,看起來,秋桐比她還熟悉後路的情況呢。她整天埋頭在土裡刨食,都不知道孃家的村子什麼時候建了個玻璃廠。
走了不到五百米遠,到了村後頭,就見一片開闊的空地上,用簡單的棚子搭起廠房的模樣,廠房門口掛著“大生玻璃廠”的字樣。
“喲,不會是顏大生開的廠吧?他是媽初中的同學。”
吳月桂一看廠名,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喲,原來婆婆還是初中生啊?怪不得說話的感覺和一般的農村婦女粗聲大氣的不太一樣。而且接受一些新事物似乎也挺快的,果然有文化就是不一樣。
以吳月桂的年紀能讀到初中,也算這個年代少見的“知識份子”了。
“請問廠長在嗎?”
葉秋桐主動出擊。
一名渾身是汗的工人指了指廠房裡寫著“廠長辦公室”的房間,示意廠長在裡面。
葉秋桐和吳月桂走進門敞開著的廠長辦公室,就看到一名中年漢子正在一本賬冊上寫寫畫畫。
邊上電風扇呼拉拉地吹著,但是由於廠區內三個高溫爐熱風吹來的緣故,依然顯得比外面廠房的氣溫要高了許多。
“大生,原來真的是你啊?我剛和兒媳婦說呢,這廠怕是我同學開的,果然是。”
吳月桂一看那漢子果真是自已的同學,便高興地道。
“喲,月桂啊,快坐,熱死了這天,我廠裡溫度比外面都要高上好幾度呢!”
顏大生抬頭一看是自已的同學,立即熱情地站起身讓坐,還把電風扇對著吳月桂和葉秋桐。
顏大生手腳利落地泡上了茶,遞給吳月桂和葉秋桐。
“喲,大生,都喝上老鐵了,看來發財了。”
因為是同學,所以即便平時不常見面,但是說話依舊隨便,吳月桂也輕松地開起了玩笑。
老鐵指的是鐵觀音,在一般人家裡都喝不上,南方的農戶最習慣的“飲料”就是茶,不過普通人家喝的是統茶,一大包幾塊錢的,能喝上好幾個月。
象吳月桂說的這種老鐵級別的鐵觀音,至少是色香味俱佳的茶,葉秋桐呷了一口,味道挺正的,是鐵觀音的好滋味,滿嘴茶香。
“說笑,開了個小廠,生産玻璃瓶的,賺點小錢花,哪比得上你家的煤老闆啊!”
顏大生說的煤老闆,自然指的是吳寶福了。
在後路村,吳寶福挖煤成了首富,是全村人公認的有錢人。
吳月桂苦笑一聲,不想提這個哥哥了,同學招待她還用上好的茶,哥哥家裡只有冷嘲熱諷,她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