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遲恍受大驚, 低頭看向懷中的阿貍。它閉著眼,眼睫周圍凝結著細小的冰粒。她高高提起的心登時砸落下去。
方才那低低的顫聲,細細的貓叫聲,她以為是阿貍。
卻原來只是聽錯了。
怎麼可能是阿貍呢。
阿貍已經……死了啊。她又瞟了瞟還抱著頭的陸致, 然後湊到阿貍耳邊, “阿貍, 我們可以走了。”
她把簪子放到它頸上, 又低語一句,“會有點疼, 阿貍不怕。”說話的同時她劃了一下簪子, 紮得太淺,出不來血。她反複弄了幾次後,終於出來了幾滴血。
血滴落在她的珠子上。顏遲一手抓著阿貍,一手抓著冰棺裡的身體, 盯視著珠子,神經緊繃起來。
等了許久, 也不見珠子有什麼反應。血覆在珠子表層,沒穩住,晃了下去。顏遲皺眉, 搖了搖珠子,卻還不見它有任何反應。
她又接了幾滴血到珠子上。珠子表裡冰涼, 深紅與亮藍的色澤被昏暗的光線遮蓋住。
怎麼會這樣。
喉嚨愈發幹澀,她一動不動地看著珠子,然而珠子沒有她期待中的反應。
本來冷靜平穩的大腦此時如同被沖上來的巨浪擊垮, 她發著抖,仍然在等待著。
可是珠子還是跟之前一樣。
為什麼不行。
難道她弄錯了?不會的。她穿越之前,珠子就是因為沾了阿貍的血,才會發生那樣的變化。
可是現在為什麼就不行了。她還在等著血融進珠子裡,等珠子迸發出刺目的光芒。
許久過去。
她頹敗地放下簪子。
血滴落到她的裙子上,浸染成一朵血紅的花。
之前到聚山寺找到鏈子卻沒有珠子的地時候,她只是失望,現在卻是絕望。
即使有珠子,她和阿貍也回不去了。
這句話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迴圈回蕩著。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錯。或許她一開始就想錯了。
也許阿貍的血只是一個巧合。可是,她不願相信。沒有那麼巧的事。
咯咯咯的聲音讓她意識回籠。陸致想要從牆上撐起來,他不再抱著頭。顏遲能看見他額側暴起的青筋,看著駭人的青藍色筋管彷彿要從他的臉上掙脫爆裂出來。
他好像特別痛苦,似在經受極致的折磨。顏遲看著他,視線恍了恍,她隱隱看見了那個縮在床上,手腳被鐐銬鎖住,彎曲著身體,不停顫抖的她。
手中的簪子被捏緊。
等到她意識過來時,她已經到了他面前。
顏遲俯視著他,神情致淡,眼光致冷。
“陸致。”
他聞聲仰頭,卻仍緊閉著眼,手探過來,攥住了她的小腿,然後便如同找到了支撐,將整個身體都貼到她的腿上。
她厭惡,卻沒有甩開他。
簪子從袖口滑出來。她慢慢移動著,將簪子懸在他頭頂。
揚高簪子,用力刺下去。
卻又在他頭頂上方止住。她松開簪子,又緊緊握住。
反反複複幾次後,突覺腿骨處一陣癢意。陸致在用臉蹭她的腿。輕輕地蹭著,手指還扒著她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