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江氏嘆了下,“不大好。”
現在連書院都沒去。
“江伯母,我去看看他吧。”顧朱低低道。
江氏轉著念珠,“去吧。”
到了江修璽的住處, 門人去通稟後, 卻告知她江修璽不見她。她來都來了, 怎麼能不見她呢!
“你再去通稟一下, 就說我與他說說……關於我妹妹的事情。”
然而門人再次帶來的還是不見她的訊息。她攥了攥腿側的肉。人家都拒絕了兩次了,難不成她還要再賴在這兒麼。她忿忿地走開, 與江氏道了別之後, 上車回了顧府。
天氣陰陰的,不見一點日光,院中的青石地板上濺下一滴一滴的水。
下雨了。
阿福望著天。天上下起了小雨。他往屋簷內躲了躲。少爺還在屋裡,如同前幾日那樣沒有出來過。而且今日少爺還反鎖著門, 任誰都進不去。他也只能候在外頭,等著少爺隨時吩咐。
寂靜到壓抑的房間內, 江修璽抱著膝蓋曲在長椅上,他的下巴杵著膝蓋,彷彿把全身所有重量都壓置在了膝骨連線並攏的空隙。
長袍不似往常那樣找不見一絲褶皺, 袍子邊線上沾了些潮濕的泥,很微細, 不湊近看還發現不了。
頎長的身軀壓縮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
床上有一個人。
沒有了呼吸的少女靜靜地交握著雙手。素白的裙子像朵花一樣在床上鋪開。
小香包在掌中逐漸發起燙來,香味在慢慢地消散, 消散到空氣中。江修璽慌了一下,在空中撈了幾把空氣,彷彿要把小香包的香氣抓回來。
他徒勞地抓著,最後把小香包緊緊地揣在了懷裡,不讓小香包再接觸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椅子上下來。下來時,僵硬了很久的骨節碰撞著,咯咯的聲音尖脆地在屋內飄蕩起來。
步至床前,他滑下來,側倚著床頭,眼神發空地凝望著床上的少女。
指尖碰到她的肌膚,又像被蟄了一樣立馬縮了回去。接著又探過去。他的指尖在發顫,觸到她的長發時,腦海裡浮現出她短發時的模樣。他眉中折起兩道刻痕,把她的後腦勺抬著,摸索到她粘合長發的那一處地方,往下一拉。長發脫落下來。
細碎的短發豎得整整齊齊的。他拂過她耳邊的碎發。
霎然間,他泛空的眸子漸漸地聚起焦來。他看著她的耳後,撚摩了幾下發絲,隨後扯下一根,放到眼前。
扔掉發絲,他掐住她的臉,細細觀察著。
與顏遲一模一樣的臉。
早在那日去顧府見她時他就已經試過,沒有易容的痕跡。
胸腔裡劇烈地轟鳴起來。他把她的衣領拉開。白玉無痕的肌膚沖擊著他的眼眸。顏遲的胳膊受過箭傷,就算是完全好了也會留下一點的痕跡,但是床上的人的胳膊上什麼痕跡也沒有。
他又看向她的頭發。少頃,他揚起眉心,一聲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輕嗬從唇縫間蔓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