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江修璽仍然只這倆字。
“為何不行?”
“婚姻大事豈能————”
“對,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所以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還是盡快取消這門親事吧,免得越拖越難辦, 越拖越複雜。若是你覺得難為, 我便替你去說, 怎樣?”
她將將把話音落下, 就只覺肩胛處一緊。
江修璽掐住了她的兩肩,身體與她的身體貼近, 一呼吸都能碰上。
“不許去。”
“江修璽, 你沒必要這樣,我真的不要你負責,這是一輩子的事情,若是因為娶了我, 你自己不快活,那麼我會很————”
“我娶你。”
江修璽從胸腔裡擠出這句話。
“我都與你說了, 你不需要委屈自己。”
“我願意娶你。”
顏遲濃黑的長睫向下一遮,蓋住了微閃的眸光,“你又對我無意, 怎會願意娶我……”
江修璽咬了咬牙,輕喘出一口氣, “不是。”
聽到不是兩個字的時候,顏遲猶如回到了那次與陸致在城外,她問他為何如此討厭她時, 他那句讓她摸不著頭腦的“不是。”
一個兩個說話都說不完全。然而這一次她知道他的“不是”是什麼意思。
但她要引導他自己說出來。
“你放才說不是,什麼不是?”
江修璽閉口。
“你不說就算了,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爹孃取消我們的婚事。”
“我不是對你無意!”
一聲暴喝直直地向她拋了過來。
顏遲冷不防被他一喝,聳起了肩膀,等到那餘音消散時,她才抬起眼睛,入眼是江修璽紅紅的面頰與糾結在一起的眉心。
她放軟姿態,“你……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對我有意?”
從他鼻腔裡哼出來一個嗯字。
顏遲看了他許久,久到他不自然地把定在她眼睛裡的目光下放,落到了地面上。
“哦。”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她這略顯冷淡的一聲哦,移轉眼光,重新放到了她身上。
顏遲把耳際吹亂的碎發撩到後面去,稍稍偏過臉,眉峰一挑,“怎麼?”
他突地冷哼,別過了頭。顏遲若有所思地船舷上點了兩下。
“那正好,我也對你有些喜歡。”
顏遲突然的一句話讓江修璽怔在了原地。她扭過身子,正對著他。清風晃動著她的頭發,她勾起唇,望著彷彿成了木頭的江修璽。
“喜歡”這個詞,對她來說,越發地廉價。一開始騙陸致說喜歡他的時候的時候,她還有心虛,但到了現在,她可以隨意地說出這兩個字,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
江修璽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仍然木木地呆在那裡。顏遲嘖了聲。拍了他一下。
她這一下讓他終於從彷彿被點了xue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他看著她,唇線緊抿。
“能端個凳子出來坐坐麼?”老是這樣站著,腿發酸。但是她不想進船內坐著,在外面微風比較舒適。
“阿福,取一個,”江修璽忽然改口,“去兩個軟椅出來。”
阿福立即把軟椅搬到了這裡來。顏遲坐下去。軟椅上鋪了墊子,很舒服,而且略高,這樣坐著不會被船身擋住視線而看不到遠處的風景。
她上半身半趴在船舷上,凝視著遠方。江修璽就坐在她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