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娘,女兒先把它抱回去。”
“小心著些。”顧啟林看了看阿貍,對於它的那些傳聞他可是聽了不少,女兒不能讓它給傷了, 她也不能不照顧好它, 畢竟是七王下的命令。
“女兒會的。”
顏遲俯了俯身, 而後走出了前堂。外頭的日光有點刺眼, 阿貍閃了閃眼瞳,躲到她的懷裡, 避住了日光。阿貍怕曬。從前給它洗完澡, 曬毛時,它總曬不了多久就要跑開。
如今春季快過去,日頭越發烈,阿貍就更加不喜曬太陽。
顏遲用闊袖把阿貍的身體遮住, 不讓它接觸到陽光。它舒服了,就拿小腦袋拱了一拱她的胸脯。
回到房間後, 顏遲把阿貍放下來。她挑起它的小下巴,“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嗯?”
她就奇了怪了, 怎麼陸致總是能找著她。在書院裡是,在聚山寺後山是, 在顧府也是。
彷彿他在她身上安裝了什麼東西,能指引著他找到她一般。一次兩次有可能是巧合,這都第三次了, 她沒辦法再相信這只是巧合。
“喵~”
阿貍抽了抽小下巴,小聲地在她手腕邊蹭著。
她問它,它也說不出話來。陸致把阿貍交給她有何用意,她不知道。總不能單純的是讓她幫他養著它吧。
她給他養著,他要看它,豈不是還要來這裡……顏遲挑挑眉尖,她貌似猜到了他為何要把阿貍放到這兒讓她照顧了。
她以為不多久陸致就會再來。然而他沒有來,而是讓人把阿貍送去。
阿貍不讓人近身,要把它送到王府,就只能她去。她嗤了嗤,陸致打的好算盤哪。
去王府前,顧氏仔細叮囑她一定要好生守著規矩,不可再向昨日那般,不然冒犯了王爺,可就不好了。顏遲應道:“娘,我曉得了。”可是顧氏還是不放心,把她送出府後,還在叮囑著。
顏遲一遍遍地應著她。最後陸致的人在催了之後,顧氏終於停了口。她上了陸致那邊安排過來的馬車,一上馬車,她就感覺阿貍呼呼地從鼻腔裡發出聲響,似在提醒著她什麼。她把車簾撥開,一撥開就看見了裡面的人。
訝然地看著馬車裡面,然後回頭看了眼還在馬車前面的顧氏,顏遲調整了微微變化的面部表情,“娘,女兒這就走了。”
她進入車廂內。甫一進去,就被裡面的人攬到了懷裡。因為她還抱著阿貍,所以被他摟過去時,擠壓到了它。它不滿地大叫了幾聲。
“陸致,你壓著阿貍了。”顏遲放低嗓音,對著他道。陸致松開一些,把阿貍提到了一側的小枕上。
馬車開始行駛起來。顏遲被他正面直抱著,兩腿分開的姿勢讓她很不自在。
“如何出去的?”陸致的涼氣灑在她的耳蝸裡。顏遲許久不開口。陸致既然都能知道她在這裡,那麼想必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肯定都查得一清二楚了。他這麼問她,恐怕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而是帶著某種試探。
“你還記不記得你到書院裡找到我時,我旁邊的那個小公子?”
陸致定定地凝著她。
“是他救我出來的,當時你昏迷著,他把我救出來後,我還沒來得及讓他救你,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就發現我被他帶到了他家,我問他有沒有救你,他與我說他沒有看見你,我心想著當時他沒有下來,只是用繩索把我拉出去的,坑裡昏暗,你又穿著黑袍,他可能真的沒看見你,於是我就與他說你還在那裡,可是他派人去救你時,你已經不見了。”
顏遲說了一大串話,說完後瞅著陸致的神情,發現他還是那淡淡的模樣後,問他,“你又如何出去的?”
“玄七。”陸致抿唇。
原來是玄七救他出去的。
“你為何會在後山?”顏遲又問。
陸致又開始了沉默模式。顏遲嘖了一下。他一旦這樣,她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個什麼來的。
被他提到小枕上的阿貍要擠到他們中間來,陸致一記冷眼掃過去,阿貍就安生了,它把爪子擱在小枕上,望了望他們,而後用利爪把小枕刺穿,棉絨的枕芯被它扯了出來。
顏遲要把小枕拿開,不讓它再糟蹋,可是才伸出胳膊,就被陸致握住了手。那種在地坑裡生出來的麻麻的悸感從他的指尖傳到了她的指尖。顏遲幹幹地吞了口唾沫,她察覺到自己的一些異常。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沉寂下來。陸致挨近著她,他與她呼吸交融著。顏遲的心跳驀地漏了半拍。少頃,她猛地偏過臉,清了清嗓子,道:“你腿上的傷怎樣了?”
“不好。”他的睫毛下垂著。
“不好?”顏遲眉心一顰,立即要下來看看他的傷口。還未下來卻聽見他的輕笑聲。
“你笑什麼?”顏遲抵著他的肩骨。對他突然的笑有點不知所以。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她的背一扣,他抱緊了她。他的下巴放在了她的肩窩上,淺涼的氣息在她耳垂下浮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