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遲心底一軟。她躑躅了半會兒, 而後重新拿起錦盒,走了進去。
阿貍一見她提著錦盒進來了,本就亮的大眼睛更加亮了。
它掙脫陸致的大掌,忽地一下從桌案上蹦了下來。
顏遲立馬蹲下來。
剛把錦盒放到一旁, 阿貍就已經撲到了她的身上。
阿貍像一個圓圓的黑毛球, 撲在她身上時還是有些重量的。
顏遲險些仰跌過去。
“阿貍。”
阿貍一近她的身, 就使勁兒拿腦袋蹭她, 磨她,圓溜溜的眸子裡迸散出亮晶晶的光芒。
顏遲抱起一直蹭個不停的阿貍, 對著陸致道:“阿貍到了用食的時間。”
陸致把奏摺放到一邊, 吐出一個字,“嗯。”
見他應聲了,她就要把阿貍帶走,回小屋裡給它喂東西。但是才把錦盒拿起來, 陸致忽然又道:“餵它。”
顏遲攏眉,“在這裡喂?”
陸致又嗯了一聲。
顏遲就是不想在這裡給阿貍喂東西吃。回自己的小屋去多好。但是她想著陸致可能也不想這麼早就把阿貍放回去, 畢竟他可是大半夜的都要去她那裡找阿貍的呢。
他與阿貍相處的時日並不多,只有每日傍晚到阿貍困了之前的那段時間能與它待在一起。
而這個時候,阿貍也發現了錦盒, 伸長短短的脖子往錦盒那裡瞟。
顏遲嘆了口氣。
把錦盒帶到她之前坐的位置,然後將阿貍放到小桌上。她把錦盒開啟, 香噴噴的炸小魚就進入了視線裡。
阿貍該是餓了,她還沒把小碗從盒子裡端出來,阿貍的小腦袋就已經鑽到盒子裡去了。顏遲避著它的頭, 把它弄出來。
她把小魚拿出來,阿貍就迫不及待地張口咬住了小碗裡的魚尾巴。
阿貍用食時很安靜,雖然在嚼骨頭,卻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它半蹲著,因為要低著頭,所以每次它都會微微翹起屁股。它吃東西時有種慢條斯理的感覺。如同人在用膳一般。
它的吃相很好,安靜又不緊不慢,而且,很像一個人,她倏然偏頭,看向陸致。
很像陸致用膳的模樣。
她不著痕跡地揚了揚眉尖。
果然寵物都是隨主人的麼。
阿貍不僅在某些方面性子與陸致很相似,就連吃東西時的樣子也與陸致很像。
她收回目光。在顏遲收回目光的同時,陸致也朝她看了過去。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阿貍身上,輕輕扶著阿貍的小碗,一縷長發斜過白嫩的面頰,她用小指把那縷長發勾到了耳後。露出耳邊白皙的面板。
阿貍一邊吃一邊看她,它一看她,她就輕柔地撫摸它的背部。
陸致看著斜對面的這一幕,唇角一抿,塌陷下去。一陣煩躁無端地從心底裡冒了出來。
他迫使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奏摺上,但是不行,無端的煩躁愈發強烈,強烈到他看不下去任何東西。
他用力把奏摺一摔。
顏遲聽到聲響,轉頭看了過去。
他感受到她的視線,也看向她。
她一碰觸到他的視線,就立即移開,把眼睛放到了專心吃東西的阿貍身上。
陸致目光下滑,落到阿貍身上。看了許久後,他捏住拳,指節捏得泛白。心底的煩躁逐漸在變化,轉化成無法控制的暴虐情緒。
把阿貍扔出去。
把它從她身邊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