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裡面的房間算作休息的地方。房間裡沒有點燈,還拉著帷幔,所以光線不甚明亮。
她穿過高高的屏風,隱約看見屏風內的高大人影。
顏遲到了他跟前大約有十步遠的距離,她停下,把衣裳帶著託盤放到小桌上即將要出去,耳畔就響起一道聲音,“過來。”
不會真要她給他換衣吧?她蹙眉看著他。他站在帷幔邊,帷幔輕微晃動著,他高大的身軀完全遮住了背後的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頭上玉冠上插著的白玉簪在微微發著光。
顏遲把小桌上的衣裳拿起來,向他那邊走去。
然後默默地把衣裳放到他眼前。
她感覺到他在看她,用他那黑沉沉的瘮人的眸子看她。
俄頃,他道:“更衣。”同時,他展開了他的手臂。
等待著她的行動。
顏遲癟著臉頰。她是專門照顧阿貍的,又不是他的侍女。為什麼要她來給伺候他更衣。不是有青染在麼?
她發覺她虧大發了。又要照顧阿貍又要服侍陸致,她一個人幹了兩個的差事!
還有,她也不會給別人更衣,她沒做過這種事,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更何況物件還是陸致。
不知道何時跟過來的阿貍蹲在了她的鞋邊,與她一齊望著揹著光的陸致。
“嗯?”陸致的尾音上揚,夾雜著危險的氣息。
“我不會。”她說。
就算是會,也不想給他換。
“更。”他再次重複,這一次只有單單一個字了。
她都說不會了還讓她給她更衣,那好吧,弄不好就別怪她。
不過,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不能自己脫下來麼?就這麼張開胳膊,讓她給他脫?
長期被人伺候得都喪失自己動手的能力了嗎?顏遲斜下眼睛,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他等了許久都不見她有動作,周遭氣壓下沉,顏遲感覺到了,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知道他現在在發怒的邊緣。
更就更吧,也不是什麼特別難以接受的事情。顏遲放下託盤。
但是她不想耽誤太久的時間,所以速度很快,找到他腰帶上的系帶,解開。
腰頻寬松下來,卻取不動,好像後面還有系帶。顏遲哪隻道他穿的袍子這麼複雜,就想走到他後面去解系帶。可是他突然後退兩步,幾乎是要貼上窗子了。她沒辦法再去後面。
她道:“站出來一點。”
這樣她好去後面解系帶。
他如同沒聽見,紋風不動。
顏遲看著他已經要松落卻被後面的系帶鎖著不能脫落下來的腰帶,繼而上前一步,手繞到他的後腰,摸索著找到他的系帶。
由於她傾斜著探向他的身後,不免要與他的身體接觸到,但她已經盡量不碰到他了。
陸致僵凝著全身,鼻端下面是她柔軟馨香的發頂,輕輕一呼吸就是滿腔的清淺香氣。
她的手在他的腰後動著。
一股陌生的火熱從下腹升至喉管。
顏遲剛找到系帶,正準備開啟,卻不想被人猛力一推,她踉蹌著向後摔了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腰際一緊,她即將要摔下去的身體又穩了回來。
她急促地喘著氣,方才她的頭差點就要磕到地上了。壓下驚慌的情緒後,顏遲仰起頭,厲色地看著他,道:“自己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