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這樣的麼?
顏遲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是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今日說他被宮裡的事情絆住了腳,回不來,然而現在又回了府,顏遲猜測應該是為著宮裡的事才發這麼大的脾氣。
不過,陸致平日裡看著陰狠,冷漠,不輕易表露出一絲情緒,也讓人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一直都是把所有東西都藏在內裡的這樣的一個人,卻也有這樣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
她倒很想知道是什麼把他惹成了這樣。她把阿貍放到他身邊,一句話也沒說。
阿貍像昨日一樣不放她走。她索性就站在那兒。陸致這會兒倒是不砸東西了。也許是已經砸夠了。他坐下來。也沒讓阿貍過去。
他恢複了平素裡冷靜的狀態,指尖慢慢地敲擊著桌面。
少頃之後,他讓人進來,把屋子裡砸碎是東西全部弄幹淨。全部弄幹淨後,房間裡好像變得空曠了許多。
新換上的琉璃燈火搖曳著仿若要熄滅。顏遲覺得燻爐裡面點的香好像比昨日要濃鬱許多。聞得多了就不覺得安神了,反而聞得心緒有點煩亂。她離得燻爐遠了一些。
過了不知多久,陸致抬眸,“阿貍。”
阿貍立即要倒他那裡去,但是它似乎有點猶豫,離開顏遲之前還回首看了她一眼。
知道陸致心情不好,阿貍乖乖巧巧地舔著他的手背。陸致本要拿起文書,卻瞥見阿貍磨損的爪子尖兒和頭右邊掉下的一撮毛。他立即陰了面容,“怎麼回事!”
顏遲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他看著的地方。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道:“中午時阿貍去花園玩兒,去刨了泥洞子。”
陸致冰涼的目光打量著她。
顏遲方寸不亂地回眼過去。
沒想到陸致突然話鋒一轉,道:“怕蛇?”
“怕。”
陸致拂著阿貍光滑的毛,眸中沉光暗斂。
“王府自建立以來,從未有蟲蛇進入過府裡任何一間房門。”陸致道。
顏遲抬眉。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見過蛇,怎麼正好就讓她碰上了?還是條毒蛇,這種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
“王府建立之初,所有房木都浸過特質藥水,蟲蛇不得靠近。”
陸致接下來的一句話把顏遲弄懵了。她蹙了蹙眉。不得靠近,那麼昨日那條蛇是怎麼進去的?
腦袋裡突然白光一閃,她說:“是人為的?有人放蛇?”
陸致摩挲著食指上的銀環,不置可否。
“有人放蛇害我……害阿貍。”顏遲急忙改了口。
陸致看了她半晌,而後輕嗤一聲。
顏遲莫名其妙,不懂他這輕嗤的意思。
少頃,陸致緩緩抬睫,道:“ 玄七,帶上來。”
顏遲轉身,看見玄七拎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扔了過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饒命啊!”
此人看穿著依稀看得出來是個小廝,他的背部衣衫全部被血浸染,深深的顏色與胳膊上的布料一比猶如穿兩件衣服。
陸致似乎是嫌小廝太聒噪,吵到了他,他執起硯臺就摔了過去。
小廝的頭被砸中,登時有血順著臉頰流了出來。小廝卻連叫疼都不敢,扔求饒著。
“王爺饒命啊!奴才錯了!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啊!”
又是一個東西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