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愛抓小花球, 彷彿永遠也不會厭煩,然而顏遲卻不喜這重複又機械的動作,所以每日給它玩兒個半個時辰就是最多的了。
阿貍雖然喜歡玩兒,但是顏遲不給它拋, 它也就耍耍小脾氣, 用鋥亮的小尖牙磨她, 它壓根就沒使力, 所以她一點兒也不疼。
今天已經玩兒過小花球了,顏遲又給它玩兒, 它怎麼可能不高興。
動物表達喜悅的方式最為直白, 它會趁著小花球被抓住的空隙舔她的手掌。
玩兒小花球之後,顏遲把帶來的零散東西放置好,又去鋪了床。
鋪完床後,她把還剩的幾件長衫折疊好, 猛然瞥見長衫中間夾著的紫色布衫時,她停住整理衣服的動作。
她撫摸著紫色學子服, 不由嘆氣。扔了吧,還留著它作何?又沒有用處,還佔地方。
尋個時間把它扔了吧。心底卻是不捨。畢竟是嵩雎書院發給她的學子服, 還穿了那麼久,承載著她在書院裡的某些記憶。但是, 既然不能再次回到書院,她還存著那些記憶幹嘛?
早上才剛想起趙小郭,她現在卻猛地發現她有點記不清趙小郭的面容了。她發現, 一旦她故意要忘卻淡化某種東西,她會忘得很快很徹底。
趙小郭,江修璽,徐有途……所有書院裡的人都與她再沒有任何關系。她發覺她比想象中的自己還要冷心冷血。
她把視線投在阿貍身上,她想,她逃出這裡後,她也絕不會把阿貍放在記憶裡。
它不是她的,不是她的所有物。她不想也沒必要給予它感情。
她現在喜歡它,只是基於她在照顧它,它在她身邊。她無意識地摩挲著學子服,驀地一頓。
她想,她要逃出去,還缺幾件東西。
整理完所有東西,顏遲一整晚都待在屋子裡沒出去過,她就是不想遇見陸致,所以才不出去。
翌日清晨,她起來得很晚,反正也沒人催她幹活,她只需要伺候好阿貍就行了。
她起來時,陸致已經去了皇宮。顏遲心想,既然每日都要去皇宮,為何不直接住在那裡,省得每日來回奔波。這樣的話,她也就降低了與他碰見的機率,畢竟住在一個院子裡,不想遇見也難。
到了傍晚時分,聽聞陸致又被宮裡的事情絆住了腳,說是不回府了。顏遲心裡沒起一絲波瀾。她直接去了陸昀那裡。
陸昀又讓她吃她根本就沒動過幾下的飯菜,然後與她閑聊半晌,又與她下了幾盤棋,臨走之前還賜了一盒子糕點給她吃。
這糕點顏遲沒見過,很稀奇,看起來很漂亮,應該也很好吃。她拿著糕點盒踏出門外時,看見鈴蘭在那兒守著。她走過去,道:“鈴蘭姑娘。”
鈴蘭看著她,“嗯?”
顏遲作出很難受的模樣,道:“鈴蘭姑娘,你知道……茅房怎麼走麼?我……我實在是憋不住了……”
鈴蘭小臉一紅,道:“就在西側。”
“鈴蘭姑娘,我自小就不會認路,老是走錯,還請你帶我去一去,我實在是感激不盡。”
“這……”鈴蘭朝裡屋望了一下,又看了一下貌似越來越難受的顏遲,終於應允,“你且隨我來。”
她說著就連忙朝西側走去。顏遲緊隨著鈴蘭。等到拐過一根柱子,馬上就要見著茅房時,她踉蹌幾步,裝作無意間撞到了鈴蘭。
“鈴蘭姑娘小心!”
她把鈴蘭撞倒在地,飛快地扯掉玉牌,隨即站起來。
“鈴蘭姑娘,你還好吧?”她把玉牌藏進袖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