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在手上,你看看像不像這兩個字。”她一筆一劃地將“去塵”這兩個字寫在了手背上,唯恐字跡一下子就幹了,她寫得很快。
“我記不大清楚。 ”青染看了半響才道。
“這樣……”
“那是這兩個字嗎?”
她又將“顏遲”寫上去。
“我實在是記不得了,當時王爺命令我給你按指印,我也很慌,就沒留意名字那裡,怎麼了?名字有問題嗎?”
顏遲洩氣,搖頭,“沒什麼,我就是問一問,你去忙吧。”
“不過,”青染頓了一頓,似乎陷入回憶狀態,“有一點很奇怪的是,我給你按指印的時候,旁邊似乎有兩個名字,我那時還不解,為什麼會有兩個名字你剛才這麼一說……難道你有兩個名字?”
她的話如宛如兜頭一桶冷水從顏遲頭頂潑了下來。
兩個名字?
把她兩個名字都寫上了?陸致還真是心思縝密奸滑。為了以保萬無一失,竟然把她兩個名字都寫在了賣身契上。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強行讓她簽了賣身契,就這麼剝奪了她的人生自由。
真是……真是……顏遲咬牙。
“你沒事吧?”
青染見顏遲突變猙獰的表情,顫顫問道。
“沒事,沒事。”顏遲大概知道自己方才沒控制住面部表情,嚇到了她,連忙緩和了面部表情,笑著對她道。
“那我走了?”
“好,好,多謝你了,你去忙吧。”
青染端著託盤離開。
顏遲往後一靠。盡管她先前就想過即使是簽了賣身契也沒關系,她只要能逃出去就行。但是在陸昀提到她在聚山寺時的名號時,她還是生出了希望來,因為她猛地想到她表面上的名字是去塵。那麼賣身契上簽的也是去塵?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好辦了。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去塵。
她是顏遲。
縱然簽了賣身契,那也不是她的賣身契。所以她匆匆跑來問了青染。但沒料到的是,陸致竟然將她兩個名字一個不漏都寫上了。
但是她又有些疑惑。既然陸致知道“顏遲”不是她的真名,他為什麼要寫上“顏遲”這個名?而且也沒有其他人叫過她“去塵”,彷彿所有人都在預設她叫顏遲。
她後腦勺貼上牆壁,高高束起的頭發被牆一抵,有些鬆散,她抓著頭發將束帶解開,紮緊。剛繫好束帶,她倏地頓住,頭發落入指縫,眼眸裡有星火噼裡啪啦地光亮了起來。
她很快回了小院,用過飯後,她瞅了瞅小院外面。
春日裡的陽光總是暖洋洋的,院子裡鋪滿了金燦燦的暖光。即使顏遲心情再不好,在這樣的環境下,也難免有些輕松。她看天氣這麼好,自己又閑著,便去取了一大盆水來,將自己的衣服泡在盆裡,拿了小板凳,坐在院子裡,搓洗起衣服來。
下人的衣服是統一有人清洗的。只需拿去浣衣房交給相關負責人便可。可是當看見她們是怎麼洗的衣服後,她就再也不拿自己的衣服去那裡了。
王爺的衣服自有專門的人負責清洗,而奴僕們的衣服卻是混雜在一起洗。顏遲覺得別扭。自己穿過的衣服與別人穿過的衣服放一個盆裡,浸水,抹皂角,汙漬融雜在一起,她想想就覺得有點兒惡心。
所以她現在一直都是自己洗衣服,哪怕麻煩些,她也不願與別人的衣服一起洗。
還有,她的衣服歸為男僕類,是要與其他男僕的衣服泡在一盆水裡的,她就覺得更惡心了。
阿貍似乎還對盆裡的水很有陰影,看見她待在盆邊洗衣服後,自己就躺在裡離盆子較遠的地方,藍紅的眼瞳時不時看過來一下。
“喂!”尖尖脆脆的女聲刺進她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