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遲見他這樣,突然就明白過來了。她說:“你是要問我和江修璽的事兒?”
趙小郭沒想到她會猜到,他怔了怔,然後“嗯”了一聲。
“就是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他,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
趙小郭低垂著頭,半響不語。
顏遲有些奇怪,正想問他,就隱約聽見他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你方才說什麼?”
趙小郭突地仰起臉,說:“沒什麼,阿遲,咱們快回去吧。”
這一剎那間,顏遲心裡忽地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她說不出來哪裡不對,但就是覺得很怪異,她好像漏掉了什麼東西,卻又抓不住線索。
她掩去那種莫名的感覺,只當自己多想了。
第二日,顏遲早早地就把趙小郭叫醒,去膳堂吃早飯。
顏遲要了整整兩大碗白粥還有饅頭包子,昨日幾近一天沒吃飯,今天一大早就被肚子裡的叫聲給弄醒了。她吃飽之後,長長撥出一口氣。
趙小郭也吃得不少,應該也是餓壞了。
吃完飯後,還有好一會兒時間才上早課,顏揉了揉撐得漲漲的肚子,說:“我們先不去學堂,出去走走,消會兒食。”
趙小郭嘴裡包著東西,點頭表示好。
一路上,顏遲看見有在樹下低聲朗讀的學子,有安安靜靜地坐在石椅上看書的學子,還有綁著褲腳練劍的學子。她不禁感嘆,書院裡的同窗們真是勤奮刻苦啊。
她的腳步放輕,唯恐打擾到他們。
等他們消完食,慢慢踱步行至學堂時,上早課也還有一些時間。
顏遲翻開書,看了一遍後,合上書,拿出紙筆,將剛剛記下的東西一一默寫出來。
夫子今日要抽查這一段文章,若不會背,不會寫的,要將整段文章謄抄一百遍交與他。顏遲昨日略略過了幾遍,睡覺時又背了一遍,方才又注意了生僻文字,很順暢地一遍默寫了出來。她放下筆,一個字一個字對照檢查起來。
才檢檢視到一半時,夫子推門進來了。
夫子上了半堂課後,突然先巡視了整個學堂,然後問道:“徐有途去哪兒了?”
學堂裡議論紛紛起來。這可是今年開學以來頭一次有學子曠課。書院裡的學子通常是不敢不來上課的。因為,一旦不來上課超過三次,不僅會罰掉三個月的膏火錢,還會把這種惡劣的行為記在德業簿上。膏火錢倒無所謂,只是那德業簿上的記錄關繫到以後的科舉考試,所以一般學子都是不敢曠課的。
那徐有途也真是大膽,竟然不來上課!
“誰同他一間房?”夫子又問了。
“夫子,學生和他一間房。”坐在前排的一個學子舉起手。
“你可知徐有途幹什麼去了?”
“夫子,徐有途約莫還在————”他還沒說完,就只聽見門被一推,有人進來了。
“夫子。”徐有途捂著肚子進來了。
夫子嚴肅道:“為何現在才來?”
徐有途哭喪著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夫子,學生吃壞了東西,現在肚子才好受些,學生請求夫子的原諒。”
夫子打量了他一下,看他這樣子也不像說謊,就說:“下次飲食注意些,去吧。”
徐有途連忙來到自己的座位。
顏遲顰著眉,她昨日在菜裡也只稍稍放了一點藥,藥效這麼大的嗎?昨日大夫說這通便的藥只需放一點點就行了,她也只放了一點點,沒想到到了今天早晨,他還是這麼副虛脫的樣子。
她心裡升起了一絲愧疚。不過馬上這絲愧疚就消失了。她愧疚個什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徐有途先招惹她和趙小郭的。
她不再想這些,專心地聽夫子講課。
課畢之際,夫子宣佈了一則訊息,明日全體學子去郊外遊春。夫子一說完,課堂裡就明顯響起壓抑不住的驚訝和喜悅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