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玉指勾彈琴絃,畫靈兒奏出一陣哀怨的琴聲,甫聽第一個音節,便使得雲凡和雲小懶心中一片心酸。此刻的她眼神矇矓,玉指撥動間,陣陣不甘之意而至,那琴音非在耳邊傳來,而是由心中響起。幾個呼吸,白玉的雙手又奏出了一股悲涼、背叛的小曲段,聽得雲凡和雲小懶面露不忍之色。
手指飛快地撥動著琴絃間,那奏琴佳人滑過一道淚,滴在琴面上化成水花四周濺彈;驀然,玉人咬唇,強忍苦痛失落,玉手數個上落,琴音大起大落,訴說著那份情歷盡花開花落,仍不敵世間禮樂,就此謝幕。
兩個聽眾面前好像看到一對戀人,因為世不容,而走上不歸之路。但兩人受到的壓力實在過大,其中一人也只能背叛另一人,從此兩個再也不相往來。
曲終人散。
音樂停了,但思念未曾停過。
雲凡不禁心生嘆息:“先不說天武世界風氣保守,即使上輩子,一對同性戀人,也活得不易”
雲小懶的心境更是受到琴音影響,靠在雲凡肩上哭個梨花帶雨,一片雙目紅腫,咽哽不已。
奏完琴,畫靈兒緩緩步下臺,靠近兩人坐下,並抽出絲巾,爽朗地抹去臉上淚痕,說話雖略帶顫抖,但卻不見靦腆:“讓雲少爺見笑了。”
“不會不會。”雲凡搖搖頭,場面一時變得冷清,和雲小懶你眼看我眼,有點尷尬。一個絕強者在你面前哭著,自己一個武徒六段有幸見到,豈敢有異議,只是自己不知該作何反應好。
畫靈兒摸著自己的一把秀髮,看那繞在指間的墨黑髮絲,點點雪白隱約可見,忽有感嘆:“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雲凡瞄向畫靈兒的臉,那五官精緻,明眸皓齒,氣質妖而不媚,根本不愁無人愛慕,傾國傾城也不在話下。豈知自尋煩擾,因為世不容的傾向陷入情關,嘆息道:“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聽到雲凡的話,畫靈兒那有迷離的雙目閃過一絲精光,然後又恢復原狀。她不禁失笑:“小子,你才多大啊。”那話的感嘆之意,讓她不由得懷疑這個小傢伙體內是不是裝著一個七老八十的靈魂。
雲凡聳聳肩,擺擺手,又是一個招牌動作。反正他上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看佛經、詩詞歌賦,對於一些愛情觀,倒是有些許明瞭。
“你不懂,你們不會懂,可我也不想懂,也不敢懂。”畫靈兒不禁晃一晃頭,又是一聲長嘆。
雲小懶咽哽地問著:“那…為甚麼你不堅持下去? 隱居山林,平淡過日,自然無人能阻啊!”
眯眼笑看著雲小懶,畫靈兒走了過去,拍了拍雲小懶的頭,調侃道:“問者永問,問百世永問難明。”
說著容易,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道理,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自是不明瞭。
適時,雲凡又是一句:“獨翼難飛,飛千里難飛一世。”
畫靈兒聽罷,看著雲凡的眼神變得十分不一樣,像是覓得知音一樣,格格嬌笑:“小傢伙,文采不俗啊。”
“過譽過譽,謬讚謬讚。”雲凡恭手道,狀似謙虛,不過那神情分明是得意之色!
“我跟她…這輩子有緣無份,情深亦不過如此”猛抽了一口煙,畫靈兒嘗試著麻痺自己此刻心中的鬱悶。看著兩個加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少男少女,自己竟然在他們面前訴著心中之苦、論情一道,實在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