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離開紅杉基金之後再也沒見過你,再見面你都結婚了,真是快。婚姻生活怎麼樣?過得還開心麼?”frank像個鄰家的哥哥,開始詢問陳晨最近的狀況。他偶爾抬起手在臉上拂過,似乎想趕走不存在的蚊子,或者掃掉臉上根本沒有的灰塵。
他在緊張。
眼角的魚尾紋並沒有跟隨他的笑容加深多少,只有嘴角在微微翹起維持著這個虛偽的笑容…
“frank,我們也算舊相識了, 我只希望你別像別人一樣拐著彎講話希望我自己體會。” 會客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看懂了他的硬撐的笑容,陳晨先一步收起了笑臉,開門見山提出了問題。
frank稍稍吃驚,但是想到陳晨在紅杉基金的時候面對他的責問就是直接開口,這麼看現在的做法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他收起笑臉,表情稍稍凝重。
“是有人找你跟我談要我辭職的事情吧?”
他不說話,陳晨開始自行引導。
frank露出無奈的笑,不同的是這次是發自內心的。
“你還是這麼直接。”
沉默。陳晨連配合的笑容都沒有給他,frank轉了下臉收起笑容掩飾自己的尷尬。
“和你想的不一樣的地方是,高層其實不希望你辭職。但是投資人不太能接受張哲最近的新聞。綠園集團的新聞你看了吧?”
陳晨當然看了,徐安然站在媒體面前宣稱兩位投資人因為張哲經營無能,準備將手裡的股份佔比轉讓給他,卻在手續全部操作完畢只需最後去公證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失連了。他在等超過四十八小時之後報警來尋找,也並沒有掩飾他覺得這件事和張哲有關系。
“現在徐安然都能影響到定律基金做決定了?”陳晨露出個諷刺的微笑。這個理由她實在是無能接受。
“當然不是。但是綠園集團的老總公開宣稱的事情,一定是有了把握,不會憑空給張哲潑髒水,他和前段時間的王茜不是一個檔次。我的意思是張哲真的翻身無望了。這些年被徐安然盯上的企業沒有逃掉他收購的。”
又是一半的話,陳晨煩躁的皺著眉頭,向後仰著身體,似乎想和他拉開距離。
陳晨不接話就是在逼他繼續說,frank看著陳晨冷冽的目光硬著頭皮繼續勸解。
“陳晨,識時務者為俊傑。深藍集團迴天乏術了,你還有希望。其實不必需要你和張哲真的斷了關系,做好表面功夫也可以。高層並不希望失去你,你的操盤能力從紅杉基金開始就一路領先;而且,你幫助地下幫派洗錢的事情,高層雖然知道,你卻置身事外根本查不到什麼參與的證據。你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質疑……”
“那憑什麼辭退我?”frank贊賞的越多,陳晨越想冷笑。
“陳晨,高層真的不想辭退你,但是你不能帶著負面新聞操盤……”
“是我們的大投資人羅楊帆公子說我不能帶著負面新聞進行操盤的吧?”
陳晨失去了耐心,開始戳穿他的表演。
frank能理解她對羅楊帆的意見,換成是他,現在估計也想把他鞭屍三月挫骨揚灰才過癮。
“陳晨,我理解你對他的恨意。但是隻有你一步一步往上爬才能跟他抗衡,倔強和反感對你都毫無幫助。你離開了定律基金,以後還能有幾次報仇的機會。難道你打算靠幫派暗殺來解決問題麼?就不想光明正大的贏了他?”
frank的語氣嚴肅又有說服力,陳晨承認自己開始動搖了。她沉默的盯著frank,希望能得到更多資訊。
陳晨是個理性派的實幹家,太過於著急的逼迫只會讓她反感。frank打算後退一步,讓她自己來考慮。
“不要著急說出答案,高層會等你。今天放假給你,你慢慢考慮。”他甚至沒在考慮時間裡加上期限,陳晨安靜的盯著他離開。
手裡還握著張哲的照片,他趴在家裡陽臺的桌子上,下巴枕著胳膊笑的溫柔又安靜,眼裡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金色的光在他身邊渡上了毛茸茸的金邊,像只對著陽光傻笑的金毛犬,暖的心裡都開出了小花。
這麼溫柔的張哲,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自己會離開。總是嘴硬問她是不是離開自己會好一點,卻在提出的時候總帶著絕望和恐懼。
可是也真的很想自己來解決掉羅楊帆,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下一次什麼時候會來?陳晨不是小孩子,她太明白機會有多來之不易了。
她現在站在天平中間,卻只想從上面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