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關禁閉的原因不怪她,其實是她覺得不怪她。例行的放風時間,都有一個專用來看守太多獄警只負責盯著她一個人。雖然只是遠遠的看著,但是陳晨知道她在盯著自己。
獄警也只是執行任務,只知道她是個經濟犯,似乎犯了大案才被關進來。上級交代要特別關注防止她越獄。不過在獄警看來,她身高不到165厘米,瘦弱蒼白,在這個鬼地方肯定是被欺負的首選。
下午讓人有點睏倦,她坐在陰涼處望著天,腦子裡都是剛來的時候和張哲告別時候的樣子,他如果當時開口留自己,說不定就捨不得離開了;如果遇不見羅楊帆,就不會搞成現在這樣;對,來交換那年就不該搭理他這種惡心的男人。
不過哪有那麼多如果,只有現在。她目光似乎有點呆滯,坐在前面放風的‘獄友’看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似乎有點不快,罵了幾句。陳晨沒有反應,仍然呆滯的看著前方。
<101nove.k are doing?!“感覺自己被挑釁了的獄友站起身朝陳晨逼近。
看守她的獄警不會阻止的。審問時候不配合的陳晨肯定送來的時候就被要求‘特殊關照’過。她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根本不清楚在這個地方什麼不能做。和暴躁的獄友比起來,瘦小的陳晨像個不起眼的蝦米,戰鬥力絲毫不讓人覺得擔憂。
她走過來,扯著陳晨的領子把她提了起來。
陳晨的大腦一陣空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惹怒了她。下一秒,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把她拉回現實。‘獄友’松開手把她扔在地上。
陳晨趴在地上開始想自己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為了搞成現在這樣?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個白痴。做的一切似乎都很可笑。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無知,她笑了起來,越笑越開心,從剛開始的小聲,慢慢變成了仰頭大笑。現在看起來自己很可能要在這個鬼地方揹著莫須有的罪名等死了,運氣不好可能會蹲上二十年。為了一個所謂的夢想,丟下那麼在意自己的張哲;離開爸媽;離開熟悉的城市和語言,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結果卻走進了這個四方框裡。她開始絕望了。
以為她不服的獄友大步走了回來,抬起胳膊又抽在了同一邊臉上。一瞬間,半邊臉從通紅變成了浮腫。頭發亂七八糟的擋在眼前,她卻還是沒有止住自己的笑。看她像個神經病,獄友並不打算在多糾纏了,憤憤的罵了幾句朝旁邊看熱鬧的同伴走過去。陳晨卻沒打算讓她走掉,跑過去突然從身後摟住了她,雙手像鷹抓一樣死死扣住獄友的身體,低下頭咬住了她的脖子。鮮血順著脖子滴下來,她清晰的感覺到陳晨在吸允,不清楚是不是咬到了動脈上,只能感覺到血液的流失讓自己有點頭暈。她驚恐的伸出手想把陳晨從自己後背上推下去,可是怎麼用力陳晨都紋絲不動。她低吼了一聲,狠狠的沖著牆壁跑過去,試圖把她撞下去。
陳晨掛在她身後,這一下全都是她在硬挨。後背沖擊在牆上的感覺讓她覺得胸腔像撞在牆上的鐵桶一樣出了回響,她有點想吐,可是並沒有鬆口。獄友的同伴走上前來想把她拉開,可是她真的像個瘋子一樣紋絲不動,不管她們如何用力摳著她的手指都不肯鬆手,一直到獄警趕過來把她拉開。披頭散發的陳晨嘴上全都是血,被獄警托住了還掙紮著想上去,通紅的眼眶死死的瞪著捂著脖子的獄友,喉嚨裡發出野獸恐嚇同伴一樣的嘶吼聲。
中邪了,她的確中邪了才會離開張哲, 如果真的要在這困上十幾二十年,還不如死了好。既然死也可以,那又何必害怕。
看她毫無冷靜下來的心思,獄警托住她往回拉。掙脫不開一起拉住她的兩個獄警,陳晨踉蹌的跟著獄警的腳步後退,對著獄友們露出了笑臉,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猶未盡。詭異的好像從鏡子裡爬出來的女鬼,滿嘴的鮮血和紅色的眼睛是身上最耀眼的色彩,胸前的衣服因為鮮血變得斑駁,像作惡多端留下的印記。
她就是長著山羊角的撒旦。
雖然是別人先挑釁的,可是受傷的是別人。陳晨差一點就咬到了她的頸動脈,如果稍稍在晚拉開一點,她真的要殺人了。看管她的獄警是兩個中年阿姨,聽不懂中文也說不清英文,只會簡單的警告陳晨老實一點。 沒人溝通,沒人說話,羅楊帆大概要的就是現在這種狀況。關禁閉的屋子裡發著黴味。她嗓子裡還是剋制不住的嘶叫,像只野獸一樣蹲在角落裡撕扯自己胸前的衣服。胸腔疼痛,好像灌滿了水銀。帶著後背好像要彎折了一樣的擁堵感,讓她此時此刻無所遁形。
張哲和安娜和兩位律師分析了案件的情況,申請了後天的再次探視。除了目前警方能提供的資料外,他們需要和陳晨溝通知道資料裡的東西她到底做了什麼。目前他們手裡的資料只有陳晨涉嫌私人持股,資料上顯示她把薪水的一部分注入到了一個空殼公司上,利用公司的名義進行私人持股。
“陳晨是個夢想主義者,她不會為了錢敗壞自己名譽的。“翻完資料,張哲靠在椅子上先開了腔。
“可是外界不會相信的。她作為操盤人,按法律不允許私人接觸市場。她的兩個助理呢?“安娜有點頹廢,完全不知道哪裡可以入手。
“他們還住在來之前公司給定的公寓裡,可能不方便。王強電話裡不能多說。他和劉雅現在在公司也應該舉步維艱,一不小心就要被連累。金融案件很容易連坐。”
“除了他們之外,似乎現在我們也沒有能對話的人了。
“兩位律師有什麼想法?“張哲完全不懂這方面。
“資料看起來很完美,但是太完美了。任何訴訟都不可能有這麼無懈可擊的證據資料,除非陳晨是個笨蛋。我們需要一些反轉點,卷宗上顯示的主要證人是陳晨的私人會計師。如果能從他身上下手找到突破點,翻案會很容易。““我們現在完全不知道事實情況,抓緊時間能見到陳晨才是最重要的。整個資料裡我們完全不知道那部分屬實那部分摻假。貿然行動對我們並不友好。我和周丹先去一趟陳晨的辦公室,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兩位律師先後發表的意見,安娜站在一旁並不說話,倒是張哲點點頭:“我和你們過去,我瞭解她,辦公室裡有什麼不對她習慣的東西,說不定我有幫助,可以提出來。““你們去,我回趟家裡,看看我老爸老媽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人脈關系。“安娜並不打算同行。
說做就做,安娜一個人回了家,希望能找到關系讓他們先見到陳晨;兩位律師和張哲一起去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