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響起了的時候陳晨還是沒動，盯著螢幕上的基金價格開始飄綠，一跌再跌。王強伸出頭，小聲提醒：“陳姐，跌太快了。” 陳晨點點頭，沒有太多表示。沉默了一會之後，她點開了明細，開始一步一步琢磨過程。
基金的第一個贖回日還有兩周，趕在這個之前把價格拉昇回來，才能避免在贖回日客戶恐慌撤資。陳晨開始遲疑，兩個星期對於瞬息萬變的市場來說似乎夠用，可是對她一個新手來說，壓力確實幾何倍數增加。
她心裡開勾勒雛形，卻遲疑不前。到底該不該做，她也不知道。可是現在沒有第二個辦法。遲疑之中，她開始開口傳達安排：“聽我指令，第一組現在開始，做空手裡全部的環保股。”
“陳姐，現在北方剛回暖，正是霧霾殘留的時候，環保股還可以挺一段時間的。”王強小聲提醒，怕陳晨因為壓力大慌不擇路。
“我知道，但是正常堅挺救不了我了。我只能試一試了。”陳晨並沒有因為王強的提醒改變什麼主意。
“拋售完成，資金已經回籠。”第一組的組長抬起頭交代了一下情況。
“加上拋售綠園回籠的資金，全員一起操作，進創業板買入小龍電子、創新能源的股票。第五組檢視一下兩只股票目前的持股狀態，我要我們成為他們最大的股東。”
小龍電子和創新能源都是新興起的能源品牌，目前還只在周圍幾個省份活躍，並沒有資格進入a股市場。基金盈利一般不會接觸實體，陳晨要求基金成為大股東，不知道有什麼想法。王強的有點擔心，眼神時不時飄向陳晨。
創業板本身資金盤就小，兩只股票，一個持有數最大是百分之9，另外一個是百分之8.紅衫的持股數，在兩個小時之後就已經分別達到了百分之十二。
“第四組，把其餘資金全部買入綠園集團，做好看跌期權保價。通知這兩家，我們作為最大股東，二十四小時之內，我們要召開股東大會，請他們通知好各位股東。”王強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吩咐下去之後靠了過來。
“陳姐，我們基金操盤不接觸實體，你要做什麼？”王強壓低聲音，半低著頭問。
“我要搞垮它們，把現金全部掏出來。”陳晨盯著大盤，毫無感情的說了一句。兩家公司拿到手裡，遣散員工，最多隻需要一週時間就會扛不住宣佈破産，出手手裡的持有專利，按照這兩家現在一片大好的前途來看，資金清算整合之後，最後入賬至少會乘以2，甚至乘以3回歸。起碼可以抹平虧損。雖然時間會稍長，但是可以給投資人吃下去一顆定心丸 。
“陳姐，這樣不合適啊！”王強驚訝的說了一句。 沒有基金靠著吸血來掏空企業回籠資金。互利共存大家都懂，這種殺雞取卵的方式沒人會去做，雖然相關法規規定，但是這麼做，會被實業從業者集體唾棄的…
“我只要不觸犯法律就可以了。”陳晨輕輕嘆了口氣，不打算讓王強 知道她也心存愧疚。
“可是這種扼殺企業的事情……”王強理解陳晨現在的處境，但是這種手法可以用‘慘無人道’形容了。
“王強，因為我不想被扼殺，我不打算自己成為資本市場的犧牲者。”她簡單的回了一句話，並沒有過多解釋。要說不難受，也是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做了，肯定會被唾棄，不做，自己以後的路會更難走。陳晨選擇自私利己，這明明就是她一直的本性，她擔心張哲瞭解的本性。
午休的時候陳晨沒有下去吃飯，她和王強留在辦公室商議對策。
最危險的步驟在綠園身上，稍不小心可能就會被定性為惡意操縱股價。陳晨需要加倍小心進行操作。
“陳晨，我看樓下好像是你男朋友在等你誒。”出去吃飯回來的同事喊了一聲。
陳晨抬起頭，有點疑惑的拿起手機，張哲並沒有發訊息說他會來。她拍了一下王強，“我下去看看”，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剛下電梯，陳晨朝大門口望去。沒有人。她回過頭看向了大堂的會客區，張哲靠在沙發上，手裡翻著不知道哪搞來的雜志。她快步跑了過去，遠遠的喊了一句“張哲。”
張總抬起頭，看著她有點焦急的臉，站起身走了過來。
“有吃過午飯麼？我沒見你下來。”張哲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輕把她礙事的頭發向後攏了一下。
“我不餓，就沒吃。”陳晨抬著頭看他：“你怎麼在這裡，來了也不告訴我。”
“突然奇想就過來了，可是怕打擾你，你這幾天可能會很忙，我不想讓你分心思在其他事情上。”張哲並沒有打算告訴她自己沒走的事情。
“你是不是沒吃東西？我們去吃午飯吧。隨便吃點，我下午還有其他事情。這幾天會很忙，你不要生氣。”陳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指分開，在他濃密的頭發裡穿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