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張哲坐在吧臺上吃早餐,照習慣給她發了條訊息,等五分鐘看有沒有回複。然後放下手機。 從了沒打亂過順序,因為自從離開她從來也沒回複過。每隔一週他去看一次安娜,有問題就請教問題,沒有問題就帶點東西過去。有時候安娜會提幾句她最近在忙什麼,有時候不提。
他還在懷念她,在心裡安慰自己只是在等她回家。
一個月了,小轅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裡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過公司。周子昂幫著張軒安排新車的入駐,再過幾天gte就正式入駐完成了,也許她想聽到這個訊息。他去一個個買回陳晨買過的傢俱,一點點裝好,放進她的房間。她回來時候看見自己熟悉的東西一定會很開心。
張哲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可以等她回來,他們還會像以前一樣。所以每次拼傢俱的時候都很開心,好像在寒冬裡撿到了松子的小松鼠,把果仁塞進嘴巴裡,一點點咀嚼消化,甜蜜又開心。
他依然表現冷淡,但是給李峰冉提供了兼職的職位,告訴他是陳晨說服他的,他的心開始慢慢學著溫柔,開始理解了為什麼溫柔才最強大。
下了課他又去了安娜那,包裹裡裝著麵包和蛋糕坐在樓下等她。安娜忙的來不及吃飯,就順理成章的讓他帶麵包用來果腹。
“嘿,今天有點忙。”安娜坐在他旁邊,拿過袋子,翻出個麵包開始大口吃。
“你有空的時候能不能去看看阿軒?”
“幹嘛?”
“小轅那天說完自己是gay之後,阿軒一直不肯接受,不讓小轅回家。陳晨不在,小轅沒有人可以傾訴。他很少跟我和阿軒談心。”
“張軒就是欠教訓了,別人是gay管他什麼事。我得了空就去。”安娜站起身要離開。
在不問,這次就沒機會了,張哲脫口而出 “陳晨最近在忙什麼?”
安娜拎著袋子,本想不回答,可是嘴裡的麵包還是別人給帶的,心理過意不去,她嚥下麵包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她好多天沒有和我講話。不過她隔壁宿舍是我的一個朋友,說每次邀請她出去玩她都不參加。”安娜咬了口麵包,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對。轉過頭去,張哲果然已經低下了頭。
“陳晨本來也不喜歡熱鬧,沒事就喊我是party ania,不參加很正常的。”安娜看在麵包的面子上安慰了幾句。
“她在那邊沒有朋友,一個人又不愛出去玩,我擔心會悶壞。”
安娜安靜了一小會,捏了捏手裡的麵包,開口諷刺了一句:“你把她趕出去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丟下她一個人了。”她站起身走了回去,留下張哲一個人坐在長椅上。
安娜總是能輕易拆穿張哲偽裝起來的情緒和幸福感,他雙手顫抖,心髒跳的像扣在碗裡的一條活魚,正因為缺氧的窒息感在拼命掙紮。
緩了一會,他站起身準備去王家。每次都是這樣不歡而散,但是張哲還是會按時赴約,畢竟這是唯一能聽到訊息的地方。
他終於明白書裡的孤兒心裡是什麼狀態,當孤兒的身世紮根在內心之後,在潛意識裡開始註定了自己在思想上也成為孤兒。身世成了原罪,不友善的世界變成了催化劑,發酵成功之後,就算是日後有人出現,表明想要給他彌補上家庭的缺失,也是一樣的不敢輕易去相信。
張哲已經一年多沒有來過王家了,絲毫沒有變樣的小區帶著讓他熟悉的陌生感。他提著包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敲響門。心裡還是有一絲緊張,張哲攥緊了提包的袋子。
“張哲哥。”王茜 還是一如以往擺出柔弱的樣子。
“你爸媽在家麼?”
“你先進來。”王茜側開身子讓他走進來。
“我來找你爸媽,他們如果不在,我改天再過來。”張哲冷冷的開了口。
“你不想看看我麼?”王茜又一如以往的委屈臉。
“不想,我來找你爸媽。”張哲推開她走了進去。王茜跟在身後欲言又止。
王茜的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看見張哲走過來,不屑的哼了一聲:“你還知道要來道歉啊?我告訴你,你對我們家造成的傷害現在根本沒辦法彌補了。”王茜媽媽先開了口,高傲的表情和她保養良好的臉搭配在一起,讓張哲有點厭惡,也有點心疼。
所謂的傷害到底是誰對誰造成的?直面王家人的時候他才在心裡愈發確定自己做人有多失敗。趕走了真的在意自己的人,所以孤獨看起來就那麼活該。
“我不想道歉。是希望和你們好好談談。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去騷擾我。”
“我們騷擾你?是你忘恩負義!”王茜的爸爸做過老師,總是擺出一副知識分子的架子,似乎這樣就能顯得比別人要冷靜也高一個等級。
“嗯,是你們騷擾我。尤其是你女兒王茜。“張哲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聽到張哲說自己騷擾他,王茜心裡一瞬間揪緊。
張哲沒理會她的變化,繼續說道:“我不清楚你們知不知道我以前和王茜的關系,我不想多嘴,我女朋友不追究,我也無所謂。但是王洋打了我女朋友。我們有走廊的錄影,我不想鬧大。王茜出去留學的事情姑且不談,王洋的房子是我買的,這裡是出資證明的影印件。你們在來騷擾我,我會直接去告你們,你們欺騙我買下的房子,並不屬於我自願送出的。”張哲攤好東西,慢慢的說明瞭原因:“我只是希望你們拿了我給的東西不要再去找我。你們養了我不到兩年,得到的回報已經夠多了我也不是你們的養子,王茜和王洋也沒叫我爸爸,我不打算繼續養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