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心裡不太開,悶悶不樂的走進辦公室,張轅湊了過來:“張哲哥,你怎麼了,臉好臭,是不是打算對我姐姐圖謀不軌捱揍了。” 張哲抬起頭瞄了一眼,重重的坐進椅子裡。開口到:“小轅,幫我沖杯咖啡。” 張轅一步三回頭的走出辦公室。張軒問了一句:“怎麼了?” 張哲悶聲悶氣的回答:“她每次都會站在陽臺上送我,今天都沒送。” 張軒沒吭聲,沉默的有點奇怪,張哲抬起頭看他,張軒冷笑了一下:“你別是個缺心眼的智障吧。” 說完走出來辦公室。
下班回家,張哲坐在駕駛室裡猶豫是去看陳晨一下還是直接回家。拿起手機劃了劃;ine ,微信,簡訊,全部空白,陳晨一條訊息都沒來。張哲突然有點生氣。她似乎真的沒有自己談戀愛了的自覺,不粘人也不總找他。張哲蓋上被子,憤怒的在床上舉起雙腿砸下去,翻了個身蒙上了被子。
鈴聲響起了時候張哲已經攥著手機睡著了。
張哲生著悶氣等陳晨和他說話,結果陳晨失蹤了一樣一聲不吭,看見陳晨的號碼的時候張哲一陣激動,想了想一下午沒有訊息,張哲咳了一聲,故意冷淡的說到:“怎麼了?” 陳晨的聲音有點奇怪:“你睡著了麼?” 聲音不對,張哲稍微坐起身靠在枕頭上:“你怎麼了?” “我有點難受,你方便不方便幫我買點藥過來。”陳晨的聲音似乎很虛弱,張哲快速起身:“你等我。” 來不及換睡衣,張哲隨手抓起件外套披在身上,穿上鞋朝外跑去,一路沒遇到多少車輛,張哲沖到陳晨家開始敲門。沒人應門,張哲隱約記得陳晨在房門外哪裡放了一把鑰匙,伸出手開始尋找,在門框縫隙裡拽出一把鑰匙。
偷吃的冰淇淋起了作用,陳晨縮成一團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汗水打濕了頭發。張哲把她抱進懷裡:“我來了,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 陳晨沒吭聲,張哲伸出手蓋在她額頭上,“你發燒了?”陳晨輕輕的嗯了一聲,沒睜開眼睛。張哲抱起她快步走向電梯。扣上安全帶,一路油門沖到醫院。陳晨一直都沒有醒,醫生推著床接過陳晨,推進了急診室。
張哲有點緊張,他上一次走進急診還是張軒媽媽去世的時候。明知道陳晨不會有大礙,最多是發燒肺炎之類的,可是沒來由的,就開始緊張到手心出汗。他跟著病床一路走到病房,給大夫說白天她都做什麼了。
三個小時後,陳晨睜開眼睛看見張哲趴在她床邊。迷迷糊糊知道張哲送她來了醫院,可是抬起頭看見他枕在自己床邊熟睡的樣子,還是有點驚訝。她想摸一下張哲,手剛剛碰到他頭發,張哲就抬起了頭,看見她醒了張哲露出了笑臉:“醒了?醫生說你是急性腸胃炎,剛給你掛完水,還難受麼?”他摸著陳晨額頭試探溫度:“已經退燒了,住幾天院吧,” 陳晨搖搖頭:“我不要住院,我想回家。醫院的東西都是公用的,我不舒服。” 張哲皺起眉頭:“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管你的潔癖。我去問問大夫可不可以。”
嘴上是責怪,張哲也不想讓她住在醫院,他也不喜歡這裡。這個環境讓張哲覺得很壓抑。醫院這個地方,就是個希望與絕望並存的地方,他不喜歡這裡,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沒什麼希望,但是也擔心自己會絕望。
給她塞好被子,他轉身走了出去,再回來時候帶著醫生。例行的簡單檢查,醫生開口囑咐要注意的事項:“不要亂吃東西,要喝一段時間清粥;按時吃藥,多休息一下,以後注意點,不要亂吃東西。”
見慣了生死的大夫,就陳晨這種小病沒什麼大的反應,巴不得她早點離開把床位讓給真的需要的人。簡單囑咐幾句,趕緊送他們離開了。
張哲左手拎著藥,右手攬著陳晨的腰,慢慢朝停車場走去。開啟車門,張哲把藥仍在後座扶陳晨坐了進去。他想了想,在駕駛位上側過頭看著陳晨說:“去我家住幾天吧,我那裡大一些,有次臥可以睡。你還沒有好,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陳晨想拒絕,可是回家的話,張哲晚上不走就只能睡地板,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哲摸了摸陳晨蒼白的臉,給陳晨扣上安全帶朝自己家駛去。
張哲家是很大,一進門正對著長條的客廳,左手邊排列著衛生間、緊挨著浴室,廚房沒有門,整個牆面做成了吧臺的高度,留了一個門的缺口;右邊是一條小走廊,兩個並排的房間房門開在走廊處,次臥小一點,擺著一張床,沒有別的傢俱;主臥和客廳一樣空曠,靠著牆邊擺了一排架子塞滿了書。靠窗的地方擺著個大床,米白色的被子散亂在床上,似乎在控訴主人半夜突然離開。陳晨扶著牆轉了一圈,慢慢的退出去走回客廳,張哲在浴室不知道在忙什麼,陳晨心酸的扶著牆,突然覺得自己病情加重了。
張哲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她正靠著牆站著,張哲上前幾步,扶住她:“不是把你放在了沙發上,你都沒力氣還亂動,起來幹嘛。” 陳晨聲音還是很虛弱:“你好有錢啊…大佬你的房子這麼大…”陳晨啞著嗓子,語氣裡冒著嫉妒的酸氣。
張哲看陳晨病的有氣無力斤斤計較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房子是張哲的,裝修是我的錢。他住在其他地方,這個買完一直沒錢裝修,我就住著了。我也考慮手頭寬裕的時候,按照市價買下來。可是一直都沒有錢” 陳晨低著頭一臉喪氣,配合她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喪了:“你還有錢裝修呢,我都沒有。” 看陳晨總在糾結這個問題,張哲有點理解不了,蹲下身子看著陳晨的臉:“你才二十六歲啊,我二十六歲那年和張哲擠在一間老房子裡,你現在還有錢租房,其實比我要強的。”
陳晨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輕松多少,在心裡輕聲給自己打氣,岔開話題對她來說效果會更好,她打算問一問張哲的身世之類的問題。
“你和張軒怎麼認識的啊,還一個姓,我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弟。”
雖然明白早晚要交流這些,張哲還是有點意外。他慢悠悠的開口“張軒和張轅是我孤兒院院長的孩子。我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包裹裡什麼都沒有,院長媽媽直接給我取名叫張哲。年紀也是她大概估計的,所以我說我三十一,你聽聽就好,搞不好我現在已經四十歲了。”
張哲輕輕的開了個玩笑,陳晨跟著笑了一下:“胡說八道,差一歲兩歲還像樣。那你不是應該跟張軒他們家關系更親近麼?為什麼不見你去看他們媽媽。”
“張轅出生不久,院長丈夫就去世了。我二十歲的時候,院長媽媽勞累過度,也去世了。我八歲的時候被王家領養,十一歲的時候被送回了孤兒院,他們跟我說,實在是養不起三個孩子了,只能讓我回去。後來他們是經常來看我,王洋考上了大學之後來找我,說他家裡沒錢供他讀書,我就供了;可能是看我有點冤大頭,王茜高考結束之後就直接來找我了” 張哲用最簡單的話概括了自己遇見她之前的所有重大事件,無所謂的樣子似乎掩蓋了什麼。末了,稍稍嘆了口氣,沒有更多情緒。
看他似乎有點低落了,陳晨若有所思的接話:“喔,那你沒讀書的啊?” 張哲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沒有,本來想貸款讀大學,王洋來找我之後我就沒去,我如果去讀大學,就不能供他。” 陳晨有點震驚,這種狗血橋段一直都只在電視劇裡有過,她伸出手拍張哲的頭:“我現在覺得我和你差距不是很大,雖然我暫時沒有你有錢,不過我比你聰明一點點。你有點缺心眼的”她似乎緩過來不少了,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張哲的胸口,臉上掛著惋惜的表情。
張哲一愣,看她有點‘做作’的表情,張哲突然想笑,一把攥住了她在自己胸口‘行兇’的手:“缺心眼你也要忍一忍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你可是答應作我女朋友了的” 陳晨沒有過多糾結他以前的是,他的心裡稍稍放鬆了一點點。
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張哲柔聲問:“要不要去洗澡?浴缸我剛消過毒,你要洗澡的話我去給你放水。”。 陳晨在家的時候,自己的潔癖總是要被爸媽嫌棄的;張哲包容甚至配合的樣子,突然讓她覺得很踏實,溫柔的讓陳晨突然生出一股 想糾正自己所有的習慣來配合他的沖動。 陳晨低聲說:“洗,我不泡澡,我不喜歡泡澡。” 張哲扶著她站起身,慢慢朝浴室走去:“那就不用放熱水了,牆上有個把手,你要是覺得站不住了,一定要慢慢坐下。簾子拉好,一會我去給你送幹淨衣服。” 張哲扶著她站在浴缸裡,陳晨抬起頭看了一眼花灑和牆上的扶手,點了點頭,示意張哲可以出去了。張哲拉好簾子,轉身走了出去。
家裡沒有女士的衣物,他翻了個款式寬松點的白襯衫走進浴室,把襯衫放在架子上:“你先穿我的,一會我去給你取衣服。” 陳晨躲在簾子後輕輕的‘嗯’了一聲。浴室的簾子很薄,配合著燈光勾勒出她的身影,張哲有點愣神,突然覺得浴室很熱,他低下頭快步走了出去,倒了杯水,站在廚房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