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寧輕輕搖頭。要知道,這丫頭在千疊園關了好幾日,都不曾說過饒命兩個字,今兒這是被姑奶奶嚇狠了吧。
「奶孃將小澄的那個包裹呈給二太太和姑奶奶瞧瞧。」搖罷頭,她便低聲囑咐蘇媽媽。
「我瞧著這對鐲子很眼熟,似乎是大房宋姨娘有這麼一對?」二太太眼睛尖,伸手便拿起一對羊脂玉鐲子左右看起來,隨即又嘆氣:「裡面也沒個表記,我還真看不好。」
「二嫂給我瞧瞧。」陸婷姝張手要那鐲子。她以前的夫家便是做珠寶首飾生意的,很多首飾都有暗記,她能找到別人找不到的也說不準。
反過來掉過去看了幾眼,陸婷姝皺眉:「三娘可知道宋姨娘的閨名叫什麼?」
陸清寧仔細想了想:「似乎是叫宋什麼婉還是宋婉什麼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她只覺得惡寒。因為原主兒留下的記憶裡,陸大老爺管宋姨娘叫婉兒……
「那就是了,這裡刻著個小米粒大的婉字。」陸婷姝如同被髒了手,迅速將那鐲子扔回去,梅媽媽連忙快步走到窗根底下,就著銅盆裡的水投洗起了隨身帶著的布帕子。
「哪兒呢哪兒呢,我方才怎麼沒看見?」二太太伸手便欲取那副鐲子。
陸婷姝立刻出語攔她:「二嫂不嫌髒?一個小妾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
陸清寧背過臉去強忍笑,忍得後背直抽搐,蘇媽媽卻以為她不舒服,忙低聲問怎麼了。她忙擺手錶示沒事……
「那對珠花,三月三的時候,二姑娘戴過一模一樣的。」安撫了蘇媽媽,陸清寧快言快語的說了句。
二太太純粹是被陸婷姝那句話嚇住了,根本不打算再將那些首飾頭面拿起來一一看過,只管點頭:「我們五娘當時也得了一對,不是這顏色,也不是這式樣兒,三娘你的也不一樣,各個姑娘的都不一樣。」
「因此上這一對根本不用看,本來便是她的。除了你們幾個小姑娘,誰還用這麼點子大的小珠花呢。」
「那根金簪,三娘也見過,似乎是於姨娘的東西;還有那個翠玉的玉環綬,肯定是四姑娘的,這絡子的打法兒只有如畫會……」陸清寧既是明白了陸婷姝的暗示,又看懂了二太太的配合,幹脆連坐都不坐了,站在那堆首飾前便一樣樣指點起來。
挨個兒數叨完,再一回身打算回座位上坐了,陸清寧便見小澄毒蛇般盯著她看,似乎恨她當時說了謊,只說落水後記性不好,一時想不出這些首飾都是誰的。
「再這般瞪我!信不信我剜了你的眼?」她輕飄飄走到小澄身邊,半眯眸子說了一句,只見小澄的腦袋登時便低了下去。
「梅媽媽去窗下桌子邊裁紙磨墨,我吩咐您什麼您就寫什麼,再叫這丫頭簽字畫押。」陸婷姝雲淡風輕的囑咐道,梅媽媽立刻應聲而去。
此時的陸清寧那叫一個羨慕啊,敢情這梅媽媽不但忠心耿耿,更是能文能武,姑奶奶到底是從何處遇上這麼一個妙人兒的?
待梅媽媽高聲稟道可以開始了,陸婷姝便緩緩交待起來。二太太聽著聽著便有些急切,終於忍不住打斷:「梅媽媽先停一停,我問姑奶奶兩句話。」
「姑奶奶這是不打算追究她夥同別人謀害三孃的罪過兒了?」二太太這話一出口,小澄的臉立刻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