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按著小澄的兩個粗使婆子不由一臉驚疑,就連蘇媽媽也被驚了一個冷戰。
「奶孃可是想告訴我,丫頭有錯,自有後院的管事媽媽懲罰她,我這種身份,何須對個下人親自動手,等傳到老太太耳朵裡,禁足一個月都是輕的?」陸清寧微笑著問蘇媽媽,「您先別急,一會兒您就明白了。」
「小素別忙著給我備水沐浴,先帶個小丫頭去搜小澄的屋子,把能找到的所有金銀細軟全都拿到正房來,好叫小澄死個心服口服,也不枉她在我這清寧園伺候一場。」
聽了這話,小澄立刻滿眼的不可置信,外加掩飾不住的慌張和恐懼。可為了活命,她還是立刻出言辯解起來:「姑娘拿小澄的金銀細軟作甚,小澄的散碎銀兩和首飾尺頭可都是主子們賞的,沒有半分來路不明!」
「主子們?」陸清寧冷笑:「你既在清寧園做我的貼身大丫頭,就該只有我一個主子,哪裡來的主子們!難不成你早就反了天了?!」
見蘇媽媽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陸清寧眯眼笑道:「奶孃可明白了?這該死的小澄是賣主求榮了!若不是她貪圖幾個賞錢,我怎麼會突然掉進水裡,又怎麼會險些沒了命?!」
蘇媽媽顫抖著雙手一把薅住小澄的衣領:「怪不得!明明是你陪著姑娘去荷塘邊玩耍,姑娘掉進水裡險些淹死,你卻半晌後才從淨房出來,還哭哭啼啼說都怪你貪嘴吃壞了肚子……」
「當時若不是太太房裡來人請姑娘,我帶人追到水邊,姑娘現在恐怕早已魂魄歸西了!你個死丫頭好狠的心,姑娘哪裡對不住你,你竟把她往閻羅殿裡逼!」
輕輕把蘇媽媽拉開,勸慰著奶孃可莫氣壞了身子,陸清寧看似不經意站在小澄的身邊,腳下卻暗暗用著力:「恐怕你和你的主子們盼著我死,不是盼望一天兩天了吧?」
「你幫你的主子們絆我入水,很怕我變成鬼也要找你索命,因此才在我落水後躲進淨房;方才見我突然坐起,更怕得個現世報,是也不是!」
「你、你好狠毒!」小澄用力的抽著被她碾在腳下的手指,可手腕被捆著,陸清寧又踩得結實,根本抽不動一分一毫,不由嗚嗚咽咽哭起來。
陸清寧又是咯咯笑了兩聲,嚇得小澄一陣哆嗦,慌忙偏過臉去,只怕另一邊臉再捱上一嘴巴。
「塞上嘴拖出去吧,我不想再跟這個小嘍囉耗時耗力了。」陸清寧笑罷,便將地上那團沾滿灰塵和血跡的破布團踢過去,「冤有頭債有主,叫個死丫頭扛了所有罪過,我還沒那麼傻!」
「我聽說三妹妹醒了,就過來看看。」一個清脆的聲音打門廳外面響起。
待陸清寧皺眉偏頭看時,那聲音的主人已經進了屋,可能也是沒想到廳堂裡竟是這麼一個場面,這人隨即就嚇得嬌呼一聲,又趕緊用錦帕掩住口鼻。
來者正是陸清寧的庶姐陸清瑩,在陸宅這一輩姑娘裡排行第二,是陸清寧的父親第三房小妾於姨娘所生,比她大四個月,現年十二歲。
陸清寧眯眼打量著陸清瑩,一時也沒想到這個池塘邊的兇手之一還敢來探望她,又裝得一臉無辜之相。心中不由暗道,怪不得這身體的原主兒死得冤,有這麼一個口是心非的姐妹,能活得舒坦才怪了!
「二姑娘救……」小澄不等把救命全喊出來,已經被個婆子一把薅住頭發,將那帶血的爛布團塞了滿滿一口。
陸清瑩的眼神一時有些慌張,可隨著那破布在小澄嘴裡越塞越緊,她那神色也隨之和緩下來。
陸清寧微微一笑:「我正想聽聽這丫頭還要說什麼呢……這破布塞得還真及時!」
那粗使婆子肯定是沒料到她會講這麼一番話,立時有些慌了手腳,看向陸清瑩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帶了些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