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秦晚煙和穆無殤平安而歸，秦耀祖更高興了。
只是，他很快就吐了口長長的濁氣。
顧惜兒問道：“你怎麼了？”
秦耀祖又是一聲哀嘆。
回去贖了身，再找姐姐姐夫邀功領賞，加上這些日子從顧惜兒手裡騙來的錢，足夠娶個知書達理，乖順聽話，溫柔體貼的小娘子，後半輩子無憂了！
想想，就覺得特別美好。
可是，他無福享受啊！
秦耀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一大片血跡，忍不住面露悲慼。他自小到大，跟人打架流的血加起來，都沒有這多。
他特認真地道：“顧惜兒，他們都騙我，說我沒事了。我知道你不會說謊，你老實說，我還能活多久？”
顧惜兒知道秦耀祖惜命惜誇張了，卻沒想到這麼誇張。
她面露鄙夷，想笑話他一頓，卻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她蹙起清秀的眉頭來，故作凝重：“秦耀祖，你當真想聽真話？”
秦耀祖深吸了一口氣，一番心理準備，才道：“你直說吧！”
顧惜兒也嘆息了一聲：“頂多半個月吧，其實煙姐回來給你瞧過的，她都沒法子了。所以，我沒跟煙姐走，就等著你醒來，帶你回去，免得你落得個客死異鄉的下場。”
秦耀祖雖已經絕望了，可聽顧惜兒這麼一說，還是嚇壞了。
目瞪口呆。
顧惜兒強忍著笑意，語氣悲慼：“秦耀祖，你放心，就算你不能活著回到蒼炎，我答應你的事情也一定會辦到。到時候，我把你的賣身契贖回來，就拿到你墳前燒了。你做不了自由人，好歹當個自在鬼。”
秦耀祖雙唇緊抿，眼眶紅了又紅，就這麼看著顧惜兒，良久，良久都沒再說話了。
顧惜兒煞有介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秦耀祖無聲無息，挪到床腳窩著，雙手捧著肉乎乎的臉龐，整個人連三魂七魄都蔫了。
顧惜兒見多了他裝可憐的樣子，卻是第一次見他真正可憐的樣子，竟有了負罪感。
“秦耀祖……”
顧惜兒正想解釋，秦耀祖卻突然看過來：“我不贖身了！”
顧惜兒不解：“什麼？”
秦耀祖道：“你不用幫我贖身了，反正也沒盼頭了！贖不贖都不一樣，不能白瞎了你那麼好的東西！”
聽了這話，顧惜兒越發愧疚。
哪知道秦耀祖下一句竟是：“你那玉佩值多少錢？你折現給我吧！就剩半個月了，老子吃香喝辣快活逍遙去！”
他端起藥湯來，狠狠往地上摔去：“這苦藥，老子也不喝了！老子要喝酒！”
顧惜兒愣著，嘴角抽搐。
秦耀祖麻利地起身下榻，健步如飛往外頭，一點兒都不像個傷員。
房門口，上官燦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的，正繃著臉，攔在路中央。
“將死之人”，膽子賊大！
秦耀祖風風火火，怒氣衝衝，朝上官燦吼：“讓開！”
上官燦非但沒讓，那張英俊的臉又陰沉了三四分。
“將死之人”，破罐子破摔！
秦耀祖非但不怕，還更兇：“別擋著本少爺的路，讓開！”
上官燦沒想到秦耀祖這般囂張，他冷聲：“把玉佩的事交代清楚，否則，你一步都休想離開！”
秦耀祖這才意識到上官燦聽到了他和顧惜兒的對話了。
若是換作從前，他早心虛了。
可此時，他卻理直氣壯：“本少爺和顧惜兒的約定，不關你的事！”
